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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這些俘虜,霍檀知道了那些山匪的具體消息。
「那些山匪足有四百人左右,同我們隊伍不上相下,而且對方是有備而來,暗中襲擊埋伏,才讓我們遇險。」
說到這裡,霍檀頓了頓:「是我識人不清,輕信了林三郎。」
崔雲昭以為這一切都是意外,可現在聽霍檀的意思,竟是人為的。
這讓她竟有些恍惚。
之前的宴席還在眼前,林三郎敦厚老實的模樣崔雲昭還沒來得及忘記。
不過幾日工夫,他就背叛了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們。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士兵們最恨的就是背叛者。
同袍情誼比血緣還深,他們都是過命的交情,如何不會怨恨。
崔雲昭想起那日樊大林的隻字片語,忽然便明白了。
因為太過怨恨,他連名字都不想喊。
霍檀嘆了口氣。
他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
「隆豐村地勢並不複雜,如果我們沒有帶著救援物資,多裝備兵器,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可就在我們都下了馬,搬著物資往村中送時,這些埋伏已久的山匪就忽然出現了。」
「他們手裡有精良武器,又伺機埋伏,狠狠打了個措手不及。」
「當時我已經進了村,不知道村口的情形,後來打巷戰時回到村口,我才知道那些山匪出手多麼狠辣。」
這一次,霍檀手下長行死了不少人。
回到博陵的都是受了傷必須要醫治的,其他只受了皮外傷的都堅持沒有離開,要跟著霍檀一起剿滅山匪。
就是因為這個。
他們死了那麼多弟兄們,血不能白流,人不能白死。
「那些山匪非常賊,他們也很有路數,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老手。」
「他們根本就不與我們正面對戰,總是忽然出現偷襲,然後迅速撤退隱藏起來,這大大增加了游擊巷戰的難度。」
難怪,這一場戰事從中午一直打到了晚上。
崔雲昭問:「然後呢?」
霍檀道:「我知道山匪們對隆豐村地形很熟,跟我們一起抵抗山匪的村民說,他們來了十幾次,每隔幾日,山上的食物吃完了,就要下來打家劫舍。」
「他們比我們熟悉地形,這更增加難度了。」
但對於這些,霍檀都不懼怕。
他們是精兵,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了,無論多難的仗,他們都能打。
更何況是一群烏合之眾。
即便是有組織,有能力的山匪,也不過是匪類,是匪類,就可以直接剿滅。
「本來剿滅山匪這件事並不算難,也不會死那麼多士兵,可是……」
霍檀深吸口氣,才道:「可是直到兩個時辰之後,我才發現,有人做了背叛者。」
霍檀雖然年輕,卻經驗豐富,更是九死一生活下來的老兵了。
隨著看到的傷員和屍體越來越多,霍檀慢慢發現不對。
「許多士兵的傷口都在背後,什麼情況下,士兵才會把後背展露給別人?」
絕對信任對方的時候。
這話崔雲昭沒說,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當時我就起了疑心,很快就下令讓大家重新聚集,直接各個擊破,不糾結巷戰了。」
「但是這會兒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村民們早就精疲力竭,山匪們卻還層出不窮,」霍檀道,「我覺得直奔山匪大本營,搞毀他們的窩點,把他們從躲藏的地方逼出來,是最迅速有力的作戰方式。」
「再同他們糾纏巷戰,只會傷亡慘重,沒有任何意義。」
對於熟悉地形,習慣巷戰的山匪,這是最簡單的路數。
可這樣,他們會更吃力,因為不知山匪老巢的情況,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但是這樣可以保護村民。
只要他們往山匪的老巢進發,那些在村中藏匿打游擊的山匪們,肯定會緊張,陸續回撤。
如果他們找對了老巢,或者計劃實現,崔雲昭所見的就不會是一片大雪封山的景象。
霍檀又動了動下巴,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臉頰。
看到崔雲昭,他心裡才踏實。
那些憤懣,那些不安,那些被背叛的恍然,也都慢慢平復下來。
這一刻,靈魂歸位。
回到了家裡,看到了親人,握住了崔雲昭那雙溫暖的手,至於什麼背叛和痛苦,都隨之化解。
只要他活下來,邁過了這個坎,背叛也好,天災也罷,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霍檀嘆了口氣:「可當我們開始追擊的時候,對方似乎也發現了我們的意圖,開始在撤退的時候沿路放火。」
「因為許多村民都在幫忙一起捉拿匪徒,火勢一直沒有燒起來,我讓士兵們分散開救火,自己則跟著山匪,一路來到山腳下的位置。」
就在那裡,霍檀受了傷。
「可誰能想到,一直跟在我身邊的林三郎忽然發難,他先是砍傷了小丘,然後便沖我襲擊而來,在我躲閃的時候一把火燒了那家的廚房。」
「意外的是,那家廚房裡堆放了不少菜籽油,燃燒得非常迅速,很快就發生了爆炸。」
說到這裡,霍檀停頓了很長時間。
最後,他才說:「林三郎害人害己,最終自己死在了爆炸里。」
這誰能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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