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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雲昭拍了拍崔雲殊的手,讓她先去忙,然後才看向霍檀:「咱們也走吧?」
霍檀點頭,幾人起身,拓跋弘卻上了前來,跟著他們一起往外走。
他們走得很慢,故意排在賓客們之後,身邊並沒有其他人。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拓跋弘才開口:「二姐夫,以後得空一起吃酒。」
看得出來,拓跋弘很欣賞霍檀。
按家裡的身份來說,霍檀是他的姐夫,所以他要尊稱一聲二姐夫,可若是按官職,他是從五品的團練使,而霍檀只是七品指揮,兩人之間其實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但他從始至終都是以姐夫相稱,看來對這麼姻親是很在乎的。
崔雲昭也不由看了他一眼。
拓跋氏雖為北方過來的外族,可幾十年繁衍下來,家族中孩子們的長相已經沒有那麼獨特了。
拓跋弘的樣貌很周正,若不去仔細看他那雙閃著藍色光芒的眼眸,任誰都不會以為他是外族人。
不過要是仔細看去,拓跋弘竟是比霍檀還要白一些,確實還保留了原本的樣貌特徵。
霍檀笑了笑,拍了一下拓跋弘的肩膀,一點以下犯上的自覺都沒有。
他道:「好,得空同團練使多吃酒。」
崔雲遙還沒嫁過來,他便依舊以團練使相稱,可態度卻又有著一家人的親昵。
拓跋弘點點頭,忽然正色道:「最近武平不太太平。」
霍檀神情淡然,點點頭才說:「這個我知曉,也已經上報呂將軍了。」
拓跋弘就笑了一下。
他繼續道:「你看咱們伏鹿,北邊有我們,東邊有你們,西邊還有博陵防守,到了南邊,就只剩一條運河灣。」
「若是武平失守,伏鹿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伏鹿以北就是武平,武平再往北則是燕州。
當前之下,燕州有燕州衛戍邊,武平有封鐸,即便厲戎想要南下,也要先過兩道關卡,並不那麼容易。
但如今局勢晦澀難明,看似盛世繁榮,實則動盪不安,各地勢力都在暗中窺探,以求得萬世更迭生機,他們是不能放鬆警惕的。
拓跋弘這一句並非是危言聳聽,他是很嚴肅告訴霍檀,如今是伏鹿和博陵防守最鬆懈時候,讓他務必小心謹慎。
霍檀腳步微頓,看向拓跋弘,很是鄭重。
片刻後,他右手錘擊胸膛,發出悶悶的彭聲。
「多謝團練使點撥。」
拓跋氏盤踞伏鹿幾十年,對伏鹿上下都了解至深,拓跋弘的一句勸告,比旁人的百句話都要難得。
拓跋弘看著霍檀,那雙神采奕奕的藍眼睛中,滑過一道流星。
他也嚴肅回了一個軍禮。
「霍指揮,我們都忠心於朝廷和陛下,無論隸屬如何,都是一家人,無論誰有難,我相信都不會置之不理。」
「你說對嗎?」
這個一家人,不是姻親,而是政治。
拓跋弘要的是霍檀的態度。
他要知道霍檀是忠心陛下還是忠心郭子謙。
霍檀同拓跋弘對視一眼,倏然一笑:「對。」
「團練使真是忠心耿耿,令屬下敬仰。」
拓跋弘微微鬆了口氣,他爽朗笑了一聲,直接攬住霍檀的肩膀,同他勾肩搭背往外走。
「等你忙完了,一定找你吃酒,我們倒是對脾氣。」
「好。」
崔雲昭跟在兩人身後,倒是對這個拓跋少主很是欣賞。
同前世的那位年氏少爺相比,拓跋弘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郎。
在朝堂上,他忠君愛民,是為武將典範。
私底下,他爽朗大方,豁達通透。
或許,崔雲遙跟他在一起更合適。
幾人來到蘇氏門口時,賓客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蘇珩見來人是他們仨,臉上笑容更勝。
他今日吃多了酒,臉上有些潮紅,卻並不妨礙他身上那儒雅端方的氣度,說話辦事利落大方,卻又有一種飄逸的文雅。
「兩位賢婿,崔侄女,慢走則個。」
幾人同他們見禮,崔雲昭又同崔雲殊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蘇府。
拓跋弘直接騎馬離開,崔雲昭和霍檀卻慢慢往家裡走去。
這個時候,賓客們都已經離開,熱鬧也已經遠去。
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1
兩個人攜手走在春日巷子裡,陽光溫暖,清風拂面。
柳枝爬過牆頭,在白牆上點寫一抹綠。
霍檀握住了崔雲昭的手,夫妻兩個踏過青石板路,一路往家走去。
一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
安靜無聲,唯有風唱。
走了一會兒,直到要看到霍府門楣,霍檀才緩緩開口。
「皎皎,我覺得蘇氏太熱鬧了,我不喜歡。」
崔雲昭頓了頓,片刻後她輕聲一笑。
那笑聲清潤,隨著風飄到蔚藍的天際之上,也飄進了霍檀的耳中。
「我也不喜歡。」
霍檀握緊她的手,聲音沉穩,猶如許諾。
「無論以後我們去哪裡,住多大的宅院,擁有多少金玉琳琅,屬於我們的,只有那一間屋和身邊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
1宋·朱熹《春日》
昂,昨天表述不清楚不是要完結是在收尾~離完結還有一段距離,要把前面挖的坑填上,得寫的細緻一點,謝謝大家的喜歡麼麼噠~另外看到寶子提到番外,前世和確實挺有意思的,我構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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