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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坡軍營的士兵也有城中巡防的差事,不過差事不多,一般一旬才能輪到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日霍檀剛回去訓練,就安排了巡防事。
夏媽媽見她眼神一下子就直了,也湊過去看:「怎麼了小姐?哎呀,那不是姑爺?」
崔雲昭點點頭,目光卻沒有全部落在霍檀身上。
因為她發現,霍檀身邊跟著的赫然就是白小川。
作為霍檀麾下都軍中最年輕也是武藝最差的,怎麼也不可能輪到他跟在霍檀身邊,充作左右手。
只看他身後那些高大的士兵,就覺得他很不合群。
崔雲昭心裡微沉。
難道白小川當真是霍檀的心腹?
崔雲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死掐住了手心,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異常刺目。
夏媽媽嚇了一跳。
她忙伸手握住崔雲昭的手,輕聲細語呼喚她:「小姐,媽媽在呢,媽媽在呢。」
她經驗老到,知道崔雲昭這是陷入了心魔中,掙脫不出來。
夏媽媽呼喚一句,見崔雲昭眼睛都泛起紅來,心道不好。
她一狠心,伸手狠狠打在了崔雲昭的胳膊上,發出「啪」的清脆聲響。
這一下用的力道不輕。
崔雲昭一下子被她打醒,瞬間就覺得手心一陣刺痛。
她下意識鬆開了手,低頭看去,就看手心已經被她自己掐出了血。
夏媽媽心疼極了:「小姐這是怎麼了?有什麼難事可以同媽媽說。」
崔雲昭緩緩搖了搖頭。
窗外冷風拂過,吹進冬日的味道,很冷,讓人發自內心覺得心寒。
所有的事情她都能跟夏媽媽說,可唯獨這一件,她無論如何不能開口。
這樣玄之又玄的事情,又有誰會信呢?
崔雲昭眨了一下眼睛,忽然低頭抹了一把臉,這一次,手上沒有淚痕。
萬幸,她沒有再哭。
崔雲昭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夏媽媽的胳膊,把臉邁進了夏媽媽的懷中。
那是久違的,屬於母親的味道。
崔雲昭聲音低啞,透著說不出的疲憊和痛苦。
「媽媽,我就是忽然覺得有點累。」
「讓我睡一覺吧,可能睡一覺就好了。」
第29章
馬車疾馳, 寒風呼嘯。
到了冬日,博陵城一日比一日冷,家家戶戶都燒起了薰籠, 讓屋子裡暖和起來。
就連出門,梨青也細心地準備了暖籠, 讓她放在懷裡驅寒。
崔雲昭感受著懷裡的溫暖,感受著夏媽媽的溫柔,很快就安穩下來。
她的那顆心, 似乎也跟著平靜了。
車簾放下, 崔雲昭沒有繼續去看窗外的霍檀。
她仿佛長不大的孩子,正依偎著長輩撒嬌。
夏媽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聲音溫柔:「小姐, 若是因為姑爺, 那你就直接同他說。」
「夫妻之間, 最要緊的就是不能隱瞞, 」夏媽媽說道, 「秘密多了, 日子就越來越難,遇到什麼難事, 你就直接同姑爺說, 姑爺瞧著也是光明磊落的男兒, 不會隱瞞小姐的。」
夏媽媽以為她看到了同霍檀有關的事,才有此一言。
崔雲昭低低應了一聲,沒再言語。
馬車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若是以前的崔雲昭, 大抵會難過許久, 但今時不同往日, 崔雲昭早就不是過去的她了。
也不過就一盞茶的工夫,崔雲昭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從夏媽媽懷中起身。
她臉上沒有淚,唇角也帶著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我沒事了。」
夏媽媽鬆了口氣:「小姐沒事就好。」
兩個人說著話,就來到了白鶴書院門前。
白鶴書院開門教學,每日都有人在,所以不用提前知會,隨時可來請學問道。
崔雲昭下了馬車的時候,守門的門房還誤會了:「娘子是過來報女學的?」
崔雲昭搖搖頭,笑道:「我是來請見山長的,勞煩通傳一聲。」
門房問了她姓氏,聽說她姓崔,也沒有好奇張望,讓崔雲昭進裡面的客室略等,然後就匆匆進去了。
大約一刻之後,門房就來請人。
崔雲昭跟著他一路往裡面行去,一路上,繞過假山竹林,能看到隱約的山房和教室。
朗朗的讀書聲從教室處傳出,那是孩童稚嫩的嗓音。
門房見崔雲昭很專注,便笑著說:「那是啟蒙班的小弟子,一般都是跟讀。」
崔雲昭見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便誇讚:「還是白鶴書院好。」
很快,門房就領著她去了最裡面的書齋。
門房敲了敲門,崔雲昭便應聲而入。
裡面,一位四十幾許的美須長者正在寫字。
等他把手裡那一卷大字寫完,才抬頭看向崔雲昭。
許多年未見,崔雲昭從稚嫩孩童長成風華正茂的少女,模樣同少時已有天翻地覆的差別。
但她的那雙明亮的眸子一如往昔,倒是讓朱少鶴一下子就想起來她是誰。
「世侄女?」
「幾年未見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朱少鶴忙放下筆,轉身出了書桌,請崔雲昭到茶桌前說話。
「這幾年書院事情繁多,少有登門,倒是有些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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