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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出乎霍檀的意料。
就林繡姑說著,又嘆了口氣:「我看著他不停喝酒,中午也沒怎麼用飯,大抵也是為了陛下的病憂心。」
霍檀跟崔雲昭對視一眼,安慰了林繡姑幾句,讓她好生歇下,夫妻兩個才回了主院。
等上了二樓,兩個人看著對方盛裝打扮的模樣,緩緩相視一笑。
這一次,兩人什麼都沒有說。
但心意相通,一切皆於無聲處勝有聲。
次日,宮裡送來了賞賜。
賞賜里一多半都是給林繡姑的,小半是給霍新柳和霍成朴的,剩下才是其他人的。
而霍檀跟太子殿下相談甚歡的流言,也在京中慢慢傳開。
霍家沒有如同其他勛貴那般高調亮相,到處結交善緣,一家人一直都很低調,所有的賞春宴會全部回絕,登門拜訪的帖子也都拒絕,沒有同任何人家攀扯。
除了見過崔氏和殷氏幾家姻親,其餘人家皆沒能踏入定遠侯府一步,而自從朝廷正式開始早朝之後,霍檀也開始按部就班點卯上朝。
對於他這樣一個新貴,那些老臣和世家們自然頗為在意。
但霍檀一不同他們結交,二不結黨營私,每日只做自己應當做的差事,詔令也只聽朝廷的詔令。
脾氣好的不像是個南征北戰的大將軍。
這樣一來,霍家這個孤臣的印象就坐實了。
景德八年的春日,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寒冷,頗有些春寒料峭之感。
即便寒冷,可京中的天色一直都很好,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世家貴女少爺們踏青遊玩,依舊活在汴京風華中。
霍家人沒有參與這樣的活動。
自從搬來汴京,他們一家人似乎都沒了以往的活潑,崔雲昭跟霍新枝低調處理家中的商鋪庶務,林繡姑認真照顧一家老小,霍新柳一邊好好讀書,一邊在廚房裡忙碌。
霍成朴更是心無旁騖,一門心思都是讀書,偶爾殷行止、崔方明和崔雲霆登門,他就同幾位兄長議論課業,自學也很認真。
一家人按部就班生活,看起寡淡憋悶,可每個人卻都慢慢靜了心。
風華迷人,可簡單唯真。
一晃神,三個月便如梭而過,汴京的炎熱夏日遲遲到來。
五月的汴京已經很炎熱了。
沒有伏鹿流淌在小巷裡的溪流,涼爽的風送不進來,會讓低矮的屋舍悶熱一些。
定遠侯府寬闊,倒是沒有那麼悶熱,卻也不及伏鹿涼爽。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要鑽出來的焦躁。
這三個月來,京中局勢越發緊張。
陛下久病不起,已經四個月未曾露面,也未曾面見朝臣,說句實話,朝臣甚至不知陛下生死。
而朝堂之上,因為於未平是經年老將,手裡握有殿前兵馬司及利澤藩鎮,如今整個京師,除了霍檀無人可以與之抗衡。
這三個月來,於未平一直努力拉攏霍檀,但霍檀卻完全不上鉤,只把自己當做孤臣。
也正因此,於未平一直對霍檀多有不滿,故而對長汀大營多有打壓,髒活累活都丟給他們去干。
霍檀也毫無怨言,只私下安撫將士,讓大家稍安勿躁,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髒活累活,霍檀迅速在汴京站穩腳跟,被汴京百姓記在了心裡。
這三個月,霍檀名聲反而更好。
於未平卻沒工夫關注霍檀了,在朝堂上,太子裴翊詢數次對於未平發難,兩個人皆聯合自己的心腹大臣,在朝堂之上來回攻殲,已經完全撕破了臉面。
汴京之中,被朝廷攻殲牽連的朝臣多達二十幾人,升遷貶官都是小事,更有甚者,抄家滅族,一不留神就血流成河。
待到了夏日時節,就連貴女少爺們都不敢隨意出去踏青了,他們都縮在家裡,不敢聲張惹事。
汴京瞬間陷入風聲鶴唳里。
百姓們也越發膽戰心驚,生活小心翼翼。
這一日霍檀回到家時,已經是皎月高懸,寂夜戚戚。
崔雲昭正在燈下讀書,聽到腳步聲,便抬頭看向他。
「回來了,今日還算早。」
霍檀一回來,主院裡頓時忙碌起來。
霍檀神情很是倦怠,等他洗漱更衣,穿上家常的衫衣坐在窗邊時,身上的緊繃才慢慢卸去。
雪球顛顛跑過來,一步竄上羅漢床,在他腿邊趴了下來。
跟當年那個嬌嬌弱弱的小糰子相比,現在的雪球胖了好幾圈,已經是大雪球了。
年歲漸長之後,它也沒有以前那麼活潑,現在非常乖順溫柔。
霍檀輕輕撫摸著雪球的小腦袋,長長舒了口氣。
「今日又有事?」
崔雲昭煮了金駿眉,輕聲細語地問。
她總是這樣,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都是不急不躁的,霍檀每次回到家中,都會覺得分外放鬆。
因為崔雲昭總會讓他安心。
「今日上朝時,太子忽然發難,指責威遠公府的妾室家族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直接下旨處決了那名妾室及其家族,甚至連妾室腹中的骨肉都沒放過,下旨一併處死。」
朝堂攻殲,自古以來都很殘酷。
但古往今來,無論攻殲所謂何事,從來不會殃及稚子,孩童何其無辜,要被牽連進這一樁樁血腥里。
當今這位太子是說一不二的主,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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