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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住霍檀的正是那名中年人。
崔雲昭覺得他有些面熟,卻也記不起來他的名字,便猜測他同霍檀肯定來往不密切。
果然,霍檀拽了一下崔雲昭的衣袖,領著他上前對中年男子見禮。
「馮刺史。」
崔雲昭眨了一下眼睛,也跟著一起行禮:「見過馮刺史。」
馮朗面容端正,四方臉,濃長眉,只是他人有些消瘦,看起來沒有尋常將軍那般氣派。
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儒雅。
他這是第一次見崔雲昭,愣了一下才道:「這是崔氏的二娘子吧?」
他問的是崔雲昭在崔氏的排行。
霍檀上前半步,擋住了右側年輕男子打量崔雲昭的目光。
「回稟馮刺史,正是屬下娘子。」
馮朗便點點頭,頗有種鄰家長輩的風範:「既然成婚,便好好過日子,霍檀,你好好待你娘子。」
霍檀一拱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是!」
馮朗沒有問崔雲昭為何來軍營,他擺了一下手,道:「去吧。」
霍檀再度行禮,領著崔雲昭就要離開此地。
卻不料那個一直都用吊眼看崔雲昭的年輕男子開了口:「軍營里什麼時候成他霍檀的了?怎麼他娘子還能在軍營隨意行走?」
馮朗沒來得及訓斥他,霍檀就忽然轉過身來。
他面容整肅,眼神犀利,看著人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氣勢攝人。
「岑軍使,怎麼,你沒有帶自己娘子來過嗎?」
「我記得上月初九,十五,二十八,」霍檀一字一頓道,「你家中的妻子和妾室,都來過軍營中。」
「我記得可對?」
即便當著馮朗的面,霍檀也面不改色,有什麼就說什麼。
軍中都知道霍檀是硬骨頭,他從來不挑事,卻也不怕事,事情到了頭上,要麼往死里硬磕,要麼就有理有據,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那位岑軍使聽到這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難看得很。
「你,你因何偷窺我……」
霍檀冷笑一聲。
他直接打斷了岑軍使的話:「第一,我平日很忙,除了要訓練士兵,還要照顧家小,沒時間去「偷窺」你,第二……」
霍檀抬起眼皮,冷冷看向岑軍使。
「第二,上個月剛好由木副指揮輪值監管出勤,我幫忙整理卷宗時,剛好看到了簽信記錄。」
「岑軍使,我只是就事論事,你生什麼氣呢?」
「畢竟,軍中也沒有規定,不能帶家中女眷進入軍營,」霍檀說到這裡,忽然看向馮朗,這一次他重新變回了恭謙有禮的模樣,「馮刺史,您的意思呢?」
從霍檀的態度上看,他確實對馮刺史很尊敬,也是很誠懇討教他的意見。
跟他一比,那個直接出言不遜的岑軍使就顯得不夠尊重了。
馮朗自從家裡遭逢變故之後,就沒那麼強的進取心了,他看起來總是很和氣,既不同呂繼明爭這個防禦使的位置,也不去管軍中的勾心鬥角,他就踏踏實實做他的差事。
也正是如此,那名岑軍使對他就沒有那麼恭敬。
但霍檀做事總是滴水不漏的。
馮朗是上峰,是長輩,那他就尊敬他。
岑長勝說話辦事就沒那麼顧忌了。
兩人爭吵時,馮朗也一直沒有開口。
現在被霍檀這麼一問,不由淡淡一笑,捋了捋鬍鬚:「都是同僚,何必因小事不愉快,九郎,你去吧,長勝,你隨我來。」
馮朗根本不去評判兩人對錯,他直接讓霍檀離開,自己則帶走岑長勝,全當這事不存在。
霍檀本也不是想要他主持「公道」,現在聽了這話,淡淡瞥了岑長勝一眼,帶著崔雲昭轉身就走。
崔雲昭耳朵尖,聽到身後岑長勝咒罵一句:「什麼東西,不就仗著親爹是功勳?」
霍檀一路前行,等來到無人的巷中,他才略頓了頓腳步。
不用崔雲昭問,霍檀就低聲道:「那個人叫岑長勝,同我平級,也是木副指揮麾下,不過他家中父輩都很勇武,其父乃步兵營指揮,目前率隊駐守武平,岑長勝能做軍使,全靠其父餵軍功。」
父親還在就是這樣簡單。
如果霍展還在,霍檀現在的日子也會很舒服。
崔雲昭點點頭:「看來,這位岑指揮同馮刺史關係也一般。」
霍檀就笑了:「他是呂將軍一力提拔上來的。」
軍營中的人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只要看這人曾經隸屬於誰,大抵就能知道他的派系。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
霍檀還是呂繼明一手提拔上來的,崔雲昭瞧著,他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態度。
崔雲昭聽到這裡,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然後就笑了一聲:「看來,這位岑軍使很嫉妒郎君。」
霍檀有今日,人人都說他是年少有為,靠自己一身軍功傍身,而岑長勝,可能人人都說他是靠爹。
兩個人年紀相仿,出身相似,岑長勝成日裡被拿來同霍檀比,心裡肯定惱火。
日積月累的,態度自然就好不了了。
霍檀倒是不在意,他道:「我同他雖然都隸屬在木副指揮麾下,不過一般不會一起出征,他愛說甚就說甚,與我們不相干。」
他倒是很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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