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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再經歷一場血洗,也不需要再來一場汴京謀逆,一切都在裴業的寬廣心胸之中消弭無形。
霍檀再度行禮:「兒臣謹遵父皇諭令。」
裴業低低笑了笑起來。
這一刻,他是真的很高興。
這一年他苟延殘喘,不是怕死,而是不敢死。
現在,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他也終於到了解脫時候。
後繼有人,國朝有望,真是人生之幸。
裴業看著霍檀,眼眸中有著父親一般的慈愛。
「古有堯舜擇賢而君,今日亦然,朕認梵音為子,選其為儲君,也不過因賢德二字。」
「梵音,望你不辜負朕之期望,攘內安外,掃清障礙,他日海晏河清,山河永固,百姓安居樂業,便是你對朕的承諾。」
「你可能做到?」
霍檀朗聲道:「兒臣,定踐諾。」
裴業終於笑了,他的笑聲很虛弱,卻讓人聽了就覺得振奮。
朝臣們終於接受了裴業的安排,行禮之後,異口同聲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恭喜晉王,賀喜晉王。」
景德八年十二月初一,裴業昭告天下,認霍檀為義子,封晉王,任汴京府尹、殿前都點檢、振國大將軍。
同日,封霍檀生母林繡姑為安國夫人,封霍檀之妻崔雲昭為晉王妃,封其姐霍新枝為永寧郡主,其妹霍新柳為永嘉郡主,其幼弟霍成朴為輔國公。
另追封霍檀生父霍展為靖王。
冊封聖旨在同一日昭告天下,天下皆知。
就在百姓還來不及欣喜時,次日,第二道聖旨下達。
裴業稱自己久病沉痾,無法理政,於十二月八日退位,命晉王霍檀登基為帝。
封帝大典於十二月十日舉行。
另改國號為楚,明年正旦伊始,便是建元元年,是霍檀登基為帝後的新時代。
霍檀在民間威望很高,百姓皆信服於他,在經歷了一年的戰亂和動盪之後,等來了霍檀作為新帝,百姓皆是歡喜。
景德八年這個年關,整個中原腹地皆是歡聲笑語,百姓終於能踏實過一個好年。
景德八年十二月初一,聖旨下達之後,霍家人便沐浴更衣,梳妝之後登上馬車。
今日又落一場雪。
大雪紛飛,除舊迎新。
馬車在大雪中前行,車簾晃動,外面是跪地不起的百姓們。
這一年來的殺戮和動盪,讓百姓們本來對未來無望,如今終於能得喘息,自然是欣喜若狂。
崔雲昭看著車簾外的雪景,看著尚且不算熟悉的汴京街道,輕輕嘆了口氣。
從此以後,身份轉變,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霍檀坐在她面前,堅定地握著她的手。
兩個人的手都很溫暖,即便在這天寒地凍里,也沒有失去溫熱。
崔雲昭回過神,看向霍檀熟悉的眉眼。
時光荏苒,歲月變遷,雪中回眸,他似依稀還是曾經少年郎。
成婚那一日,霍檀紅衣烏髮,俊朗無雙。
前世今生交錯,眼前人從來都是他。
兩人從年少相伴至今,一路風雨走來,相知相伴,風雨同舟。
一見傾心,日久情深,端是相濡以沫。
崔雲昭凝望著霍檀,忽然問他:「以後,還是你我?」
霍檀笑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崔雲昭發間的那支熟悉的髮簪,道:「從來都只有你我。」
崔雲昭看著他熟悉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霍檀緊緊握著崔雲昭的手,聽著雪落到馬車的聲音,一字一頓說:「皎皎,自你我成婚,從陌生至熟悉,從熟悉到相知,多年相伴,早就不分你我。」
「我原不懂情,可如今卻什麼都懂得。」
「我霍檀喜歡你,心悅你,愛慕你,天下數萬萬人,唯你才是我情之所鍾。」
崔雲昭眼底一片濕潤。
兩人都是行多於言,很少會互訴衷腸,可愛這一字,霍檀卻從來都不吝嗇。
他愛她,就會時時刻刻告訴她,傾訴自己的思念和喜歡。
崔雲昭亦然。
愛本就應該坦誠。
崔雲昭回握住霍檀的手,在馬車的細微顛簸里,堅定地告訴他:「霍檀,我亦愛慕你。」
說到這裡,她倏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美,如若高山上盛開的雪蓮,聖潔而美好。
那是最純粹的,帶著芬芳和愛意的笑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心之所鍾,此生不改。」
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從來就未曾鬆開過。
霍檀道:「此生不改。」
馬車一路向前,經過朱雀大街,一路直奔朱雀門。
厚重的宮牆隔絕了光陰,在幽深的門道中,天地之間只有一片昏暗。
但很快,馬車駛出城牆,再度陽光普照。
崔雲昭忽然有所感悟。
她的重生,並非機緣巧合。
這一切都不過是蒼天垂憐。
一為天下蒼生,二為人間正道,三則為山河無恙,歲年永安。
天命在我,我定不負天。
宮中生活,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陌生。
入宮之後,崔雲昭居坤和宮,林繡姑帶著一雙女兒居慈康宮,霍成朴因為年紀尚小,沒有挪出宮去,暫時居住於前朝毓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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