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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很能吃苦。
只可惜後來遭逢大難,否則他們一家已經重新擁有新生。
霍檀用很平和的語氣講述杏花嬸的過往,只有眼眸里有掩蓋不住的銳利。
那是對於厲戎的極恨,對於被割讓的幽雲十三州的不甘。
「杏花嬸說,她丈夫有兩個師兄,都擅長丹青,其中一名師兄最擅長花朵,能把花畫得栩栩如生,尤其是一種千蕊金的技法,他們師兄弟三人,只有那名姓郎的師兄學會了,當時很得恩師看中。」
崔雲昭眼睛一亮。
「千蕊金?」
霍檀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千蕊金。」
他又吃了一碗溫茶,然後才道:「當年他們一起逃難出來,一開始還在一起,後來卻走散了,不過他們是在繞曲和武平附近走散的,之後再沒有聯繫了。」
崔雲昭嗯了一聲,道:「如此說來,這個手藝確實是有傳承下來的,並且這兩三年中,還一直在作畫。那些燈罩,就是這兩三年內畫出的。」
霍檀道:「正是如此。」
「若是按照線索來看,有人特地來伏鹿買了最普通的月燈,拿去給杏花嬸丈夫的郎師兄作畫,因其作畫精緻美麗,可以高價出售,以此賺取銀錢。」
「這裡面有幾個問題,一是那位郎師兄是否就留在繞曲,二是繞曲,武平,伏鹿和博陵都不算太近,一盞普通的燈,為何會輾轉四地,最終落到了老太太手中,成了她害人的工具。」
「三……」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是否還有更多的燈。」
崔雲昭微微嘆了口氣:「當時那位燈匠說,那個女子買的不多,後面也出售不多,原我以為沒有那麼驚人,可現在想來,他們不一定非要只買那一種燈。」
「還有白頭煞,又是何處尋到的?」
這種種謎團,看似有了新的線索,卻又亂成一團亂麻。
崔雲昭蹙眉沉思片刻,忽然道:「你問沒問過那些邪眾。」
霍檀愣了一下。
崔雲昭思索著說:「我老覺得,這個邪眾很不對勁兒。」
霍檀的手在方几上輕輕敲了兩下,道:「有些道理。」
「這個邪祟名叫花郎君,據說是當年岐陽那位花娘娘的夫君,在花娘娘被朝廷『害死』之後,他為了拯救萬民,才重新出山,代行好事。」
霍檀說到這裡,冷哼一聲:「哪裡是代行好事,我看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
之前慕容彬和耿夫人被抓捕後,兩人一開始拒不認罪,後來被關押十日後,兩人就都怕了。
朝廷明令禁止行邪祟之術,《大周律》也有明確律法,凡組織邪祟為禍百姓之人,按律當斬,案首抄家滅三族,罪不可赦。
重要邪眾全部斬首示眾。
其餘參與之人以流放一千至三千不等,世代不能科舉,不能回京。
參與的信眾若未有為害之舉,又幡然悔悟,在關押一月到一年不等之後,放歸家中,每旬上報里正自身情況。
說是關押,其實就是為朝廷服徭役,也算是解了朝廷的許多燃眉之急。
慕容氏害了殷素雪兩個孩子,有重大惡行,慕容彬又是官身,不能隨意處置。故而慕容彬和耿夫人都要被嚴加審問,最後提交刑部大理寺覆核,由陛下親自裁奪。
這一下,慕容氏算是徹底完了。
慕容彬和耿夫人肯定要面臨流放三千的罪行,家中所有人五代內皆不能科舉。
慕容氏從關外來到中原,在中原落地生根,舉家努力幾十年才有如今榮光。
卻因慕容彬執迷不悟,鬼迷心竅,而斷送了全族的前程。
所以說信奉邪祟,最終害人害己,得不償失。
「慕容彬這段時間一直裝瘋賣傻,現在看裝不下去了,才把實情講了出來。」
「根據他的供述,那些邪眾里的法師們專門攛掇他們做壞事,比如獻祭家裡的孩兒,比如壓榨家中的僕從,或者讓家生子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總歸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現在想來,他們建議的每一件事,都是讓慕容氏陷入深淵,最終無力挽救。」
崔雲昭冷笑一聲,說:「他現在倒是很透徹,早幹什麼去了?」
霍檀笑著捏了一下她的手,安撫她心裡的怒火。
「還是心存僥倖,覺得自己所作所為不會被發現,覺得只要獻祭就一定能翻身,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深陷其中,害人害己。」
崔雲昭嘆了口氣。
「這樣也好,慕容氏罪有應得,表姐的兩個孩子也算是能瞑目了。」
說到這裡,夫妻兩個終於相視一笑。
崔雲昭問:「之後呢?」
霍檀想了想,才說:「之後還要把收尾做好,把所有的信眾重新審問一遍,爭取捉拿出所有的邪眾,以儆效尤。」
「希望以後,再也沒有邪祟霍亂。」
崔雲昭握住他的手,聲音輕柔,卻給人無限力量。
「會有那麼一天的。」
「將來有一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常樂,沒有了那些苦難,百姓們便不會再去信奉邪祟。」
之後幾日,霍檀依舊忙碌。
很快,就來到了六月十三。
也就是霍檀生辰那一日。
到了這一天,霍檀就年滿二十,弱冠成年了。
霍氏家中的長輩遠在岐陽,霍檀的祖父和父親都已經過世,原本霍檀想在家中舉行弱冠禮,讓母親給他戴上發冠,但在生辰的前兩日,馮朗找到霍檀,說願意做主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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