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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在霍檀身上逡巡,看了一會兒,都沒發現霍檀身上哪裡有傷。
「傷在何處?」
崔雲昭疑惑地問。
霍檀卻對她伸出了手。
幾乎是下意識的,崔雲昭把手放到了他手心上。
手心忽然觸碰到溫熱,那是最熟悉的體溫,讓人的心也跟著安穩下來。
然而她還來不及繼續詢問,霍檀手上一個用力,就把她拉進了懷中。
濕淋淋的水染濕了崔雲昭的肩膀。
霍檀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怎麼辦呢,不小心弄濕了娘子,要不……」
耳朵上一湯,男人的低語聲繼續響起:「我幫……洗乾淨?」
等兩個人從浴房裡出來,崔雲昭的臉已經全紅了。
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被霍檀攔腰抱著,一頭長髮都有些凌亂。
她半闔著眼睛,顯得有些困頓,眼尾洇著一抹紅,好似夕陽的餘暉,明媚耀眼。
霍檀倒是一臉滿足。
他把崔雲昭輕輕放到羅漢床上,先去穿了衣裳,然後才給她取來平日裡穿的常服。
崔雲昭把衣裳簡單穿好,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我說了不行。」
她雖然在訓斥他,可聲音嬌嬌軟軟的,帶著一抹顫音,讓人聽了心裡痒痒的,一點都不害怕。
霍檀過來幫她倒了一碗熱茶,低眉順眼推到她眼前,讓她潤潤口。
「我這不是沒耽誤晚食時候?」
霍檀坐在她身邊,給她揉腰。
「再說了,我瞧著娘子也很喜歡呢。」
崔雲昭咬牙切實,狠狠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霍檀!」
這一下跟撓痒痒似的,一點都不疼。
霍檀咧嘴一笑,立即換了話題:「十日後大部隊就要全部搬來伏鹿,呂將軍的意思是,要在觀察使府舉辦一場宴會,宴請各位將士。」
崔雲昭半闔著眼睛,倒是不困,好似吃飽喝足的貓兒,全身洋溢著舒適。
「咱們去嗎?」
霍檀笑了一下,道:「自然有你我。」
說到這裡,霍檀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近來因為軍隊挪動,里外調遣,博陵和伏鹿周邊的賊匪越發猖狂,劫掠了許多郊縣和村莊。」
趁著將士們沒工夫搭理他們,又到了早春青黃不接時,這些賊匪就傾巢出動,能搶多少是多少。
崔雲昭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霍檀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事。
果然,她就聽到霍檀淡淡道:「那些賊匪也分人,有的勢力龐大,手裡幾百上千人,這樣的倒還算有規矩,不會胡亂行事。」
「倒是那些幾百人幾十人的,已經窮途末路,無惡不作,行事頗為狠厲,完全沒有章法。」
亂世之下,人命如草芥,有些人也不是自願占山為王,成為山匪賊寇。
他們若是不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可有些人本來就是惡人,藉此機會肆意妄為,把心裡的惡都散播出去。
霍檀手上動作不停,崔雲昭也沒出聲,重新閉上眼睛,安靜聽他講。
「博陵城東,伏鹿城西,也有一夥兒盜匪。」
「自從隆豐村的那伙山匪被我剿滅之後,這一伙人就藉此機會占了山頭,隆豐村他們不敢去了,那邊的村民現在都很兇狠,完全不給他們搶掠的機會,他們只能去其他村子搶掠。」
霍檀的聲音很淡。
有一種說不出的冷然,跟方才的熱情如火形成鮮明對比。
「岑勇現在是代轄,他肯定想做出一番成績,畢竟不能辜負呂繼明對他的信任。」
「另外,趁此機會,如果他的功績被郭子謙看到眼中,那這個博陵防禦使,說不定他就能做實。」
崔雲昭點點頭,終於開口:「呂繼明只想守成了,但岑勇還得開疆擴土。」
霍檀淡淡一笑:「娘子犀利。」
「藉此機會,我微微動了動手腳。」
崔雲昭眨了一下眼睛,抬眸看向他。
霍檀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可說出來的話,卻只有深夜寒潭的冰冷。
「岑勇不可能坐視不管,這群窮凶極惡的匪寇也不足為據,我就讓人暗示了岑勇一番,這個大好的能賺取軍功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岑長勝的身上。」
聽到這裡,崔雲昭就全部都明白了。
霍檀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當真是一字不差。
岑長勝在他隊伍里埋釘子,讓他跟他的手下差點死在隆豐村,那霍檀就有樣學樣,也送給岑長勝一份大禮。
不過相比岑長勝的狠毒,霍檀一擊必中,絕不牽連其他人。
霍檀見崔雲昭精神了,就扶著她坐起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的手都很暖。
就猶如這外面的三月天。
霍檀道:「我動手,只取他一人性命,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崔雲昭眨了一下眼睛,她動了一下手,回握住了霍檀的手。
她用很輕快的語氣問:「夫君,事情可辦成了?」
霍檀看向她,忽然笑了一下。
他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然後才笑著說:「我出手,什麼時候出過岔子?」
霍檀說著,回眸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
「岑長勝不會活到明日落日前。」
說到這裡,霍檀又笑了一下,然後才道:「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去督辦河道清淤事宜,若是晚間不回,兩日一定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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