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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檀看了看崔雲昭,見她神情有所緩和,這才鬆了口氣。
他笑了一下:「這一次雖然不知為何忽然把我調過去,卻是好事,畢竟我掙了頭功。」
霍檀右手一晃,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木盒。
崔雲昭下意識朝他看過去。
霍檀眼眸里閃著笑,看著崔雲昭的時候頗為專注。
「娘子嫁與我,我還沒給娘子買過禮物,」霍檀把那盒子送到崔雲昭面前,「這一次出去,給娘子也掙了個禮物回來,娘子看是否喜歡。」
崔雲中倒是沒想到,霍檀還有這般仔細的一面。
他出門打仗,還記得給自己帶禮物回來,這份細心和體貼,原來倒是不曾有。
思及此,崔雲昭忽然愣了一下。
或許,也不是沒有。
她想到,曾經那些年時,霍檀每一次打仗回來,她都會多幾樣首飾,簪子耳鐺,荷包香囊,不一而足。
那時候她沒怎麼關心過,只以為是家裡的鋪子送來的新貨,現在想來,每一次有新首飾,都是霍檀打仗回來。
但霍檀卻從來沒跟她說過。
崔雲昭垂下眼眸,看向霍檀有些期盼的眼睛。
或許,曾經的霍檀是不能同她說。
她對他一直不冷不熱,夫妻兩個也說不上幾句話,他可能想要對她好,卻怕她無情的拒絕。
霍檀的脾氣就是如此。
他想要對誰好就對誰好,不需要明說,也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
只要崔雲昭頭上戴著他買的簪子,似乎就足夠了。
這人還真是。
崔雲昭心裡嘆氣,不由沉浸在回憶里,沒有回過神來。
霍檀眸子裡沒有任何失望的情緒,他依舊舉著那個樸素的木盒,認真看著崔雲昭。
「娘子,怎麼了?難道是高興傻了?」
霍檀甚至還笑了一下。
崔雲昭回過神來,先接過了木盒,然後才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郎君,你真是無堅不摧。」
霍檀挑了挑眉,崔雲昭補充道:「你的臉皮可真厚。」
霍檀低低悶笑起來。
崔雲昭幫他把傷口包紮好,才打開那個木盒。
盒子裡放著一支精緻的銀簪。
簪子上面用黃豆大小的珍珠鑲嵌了朵朵團花,中央一點紅,有一種寒梅賽雪的美感。
簪子的造型很古樸,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工藝,大抵是老師傅用心做出來的。
不可否認的,崔雲昭心裡又升起一股甜。
她輕輕摸著那支簪子,唇角止不住上揚,聲音也帶了些嬌嗔:「怎麼想起給我買禮物?」
霍檀見她的目光就沒離開那簪子,終於踏實下來,然後就道:「要送娘子,還需要什麼理由?」
「見了覺得好,自然就要給娘子買回來。」
崔雲昭瞥他一眼,揚手就把簪子戴到了髮髻上。
「看來郎君這次所獲頗豐。」
霍檀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水房裡悶熱,崔雲昭已經出了一身汗,她直接起身,指了一下他手上的傷口:「別再沾水了,小心著些,我先出去了。」
霍檀應了一聲,目光一直追隨在她身上,等她離開了水房,霍檀才長長舒了口氣。
崔雲昭從水房出來,先涼快了會兒,然後便坐到妝鏡前,仔細看霍檀給她買的簪子。
不得不說,霍檀的眼光是真的好。
這簪子一看就做工考究,用料也紮實,尤其是那十幾顆珍珠,顆顆圓潤飽滿,一看就不是便宜貨色。
這一支簪子,怎麼也要值個幾十兩,還是有錢也難買到的那種。
因為長海白珍珠是稀罕物。
崔雲昭坐了一會兒,霍檀就從水房裡出來了。
他已經擦乾了頭髮,卻沒有束髮,滿頭烏髮隨意披散在身後,顯得落拓不羈。
霍檀身上只穿了中衣,一出來就灌了一大杯溫茶,這才鬆了口氣。
「終於活過來了。」
崔雲昭便問他:「可去見過母親和祖母了?」
霍檀點點頭:「回來時去說了一聲,待晚上過去那邊用晚食再說體己話。」
崔雲昭又問:「下午可還有事?」
霍檀搖頭:「這兩日都沒事,將軍給了假,可以休息一日。」
崔雲昭便也坐到桌邊,給她講霍新枝的事。
她說話簡單幹脆,沒有過多的贅述,把事情從前到後一一說了一遍,霍檀倒是沒有大怒而起。
只是他的眉頭越發緊蹙,一看便是隱著怒火。
崔雲昭把話都說完,霍檀才道:「娘子,多謝你。」
「若非你,當日肯定要被完顏氏再度訛詐。」
崔雲昭便道:「那完顏氏人心不足蛇吞象,實在太過惡毒,既然都誆騙家裡一回,還想著再誆騙第二回 ,也真是膽大包天。」
霍檀垂下眼眸,又灌了一碗茶。
崔雲昭發現,不過三五句話的工夫,霍檀已經平復了情緒。
真是厲害。
霍檀這般強大的心態和自制能力,難怪能從一眾武將中脫穎而出,一步步走到最高位。
「郎君想要如何做?」
崔雲昭問。
霍檀放下茶杯,雙手交握,眼神堅定。
這一刻,崔雲昭甚至覺得他已掌控天下。
霍檀一字一頓說:「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既然一再欺辱到我頭上,無論誰要保他,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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