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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怕她心裡埋怨這件事,埋怨自己的有眼無珠,所以不太敢在她面前提陛下。
而有的年輕人則心懷夢想,總想著她或許還能同霍檀,跟著她一起回到汴京那金碧輝煌的凌霄宮。
兩方的心思都是暗戳戳的,久而久之,在長樂別苑伺候的人就悄悄以「那位」代稱霍檀。
前世的時候崔雲昭聽到很多次,不過那都是宮人們的小心思,所以崔雲昭也沒管過。
況且平日裡也沒有人會去長樂別苑,倒是不擔心他們犯忌諱。
所以當那聲音鑽入耳中時,崔雲昭下意識就以為是霍檀要殺了她。
可是一夜過去,現在崔雲昭冷靜下來,又能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比如。
霍檀為何要殺她?
她同霍檀和離已經是景德八年的事了,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任何深仇大恨,後來霍檀登基為帝,甚至還重封了她。
作為一個從來不參與政事的和離女子,她的死對朝政不會有任何影響,她也不礙任何人的事,殺她的人沒有必要,也根本就不用大動干戈。
甚至,京中很多人早就忘了她。
除了靠著她升官發財的崔家人,除了她已經官至大理寺少卿的弟弟。
沒有人再來長樂別苑看望她。
崔雲昭垂下眼眸,手指輕輕撫摸著紙上的字。
現在,她要搞清楚的變成了兩件事,究竟是誰要殺了她,又為何要殺了她。
只有搞清楚這兩點,把所有的隱患都提前拔除,崔雲昭才算高枕無憂。
她閉了閉眼睛,回憶起了前世種種,心裡有一個很荒謬的想法。
難道,她真的能影響朝政?
霍檀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崔雲昭不以為因為兩個人和離,他就因此終生不娶,他畢竟還有皇位要繼承。
暫時不娶,只是因為天下初定,他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時間是有限的,他從來都是個很有計劃的人。
那麼以後呢?
建元三年新歲時,她因為生病錯過了宮宴,因此那一年她未曾見過霍檀,到了建元四年,就是她死的那一年,已經有兩年未曾見過霍檀了。
她遠在長樂別苑,對京中時並不如何知道,或許……
或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許許多多的變故發生,而那些變故最終害死了她。
可時光重來,所有的線索都已經隨著蒼天眷顧而湮滅。
但那些人,那些事,依舊還在。
只要霍檀還想要當皇帝,事情就總會順著前世的軌跡慢慢前行。
崔雲昭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分析出那個跟隨凝紫一起過來的人究竟是誰。
在長樂別苑的那些年,崔雲昭一次都沒有見過他,或者聽見過他的聲音,也就是說,那是他第一次踏足長樂別苑。
順著她唯一能抓到的線索,順藤摸瓜,她早晚能搞清楚潛藏的危機究竟在哪裡。
而那個人,就是現在最好抓住的線索。
霍檀是個很念舊的人。
他初登大寶,登基為帝,封賞的都是跟隨他身邊的人。
無論是軍士還是官將,無論是親朋還有舊友,就連她這個和離的前妻都沒有落下。
按照目前唯一能假設的因果,如果真的是霍檀殺了她,他派出的一定是自己信任的人。
那麼那個隱藏在殿外的人,現在有很大可能已經出現在霍檀身邊。
崔雲昭眯了眯眼睛。
無論如何,先找到這個人再說。
另外,她也要試探出霍檀的真實想法。
前世兩個人聚少離多,夫妻關係很是冷淡,後來崔雲昭提出和離,霍檀沒怎麼猶豫就果斷答應了。
她原以為霍檀對男女情愛並不眷戀,可重生回來,從昨日試探到今日,她又覺得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最起碼對她這個新婚妻子,霍檀明顯表現出了熱烈的興致。
這也可能是年輕兒郎新婚時候的普遍表現。
不過如果霍檀心裡當真有她,那她絕對不會殺她。
兩個人是很冷淡,但崔雲昭也信任霍檀的人品。
他只殺該殺之人,不會妄動殺念。
崔雲昭想到這裡,思緒已經漸漸清晰起來。
她正待把這些寫下去,就聽到外面傳來霍檀爽朗的笑聲:「娘子,你看我帶回了什麼。」
第8章
那悅耳的嗓音,立即就把崔雲昭從冰冷夢境裡呼喚回來。
崔雲昭輕輕呼了一口氣,然後就把手中的紙箋折起來,夾進了邊上的書冊里。
她轉身出了小書房,就看到外面正對她笑的霍檀。
光陰流轉,不過夢境沉浮,轉瞬便至正午。
博陵位於順天渠以北,一過十月,天氣便轉涼。
不過早冬時節還未及寒冷刺骨,正午時金烏燦燦,滿室鎏金。
門扉大開著,寒冷不知,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崔雲昭來到八仙桌前,垂眸就看到擺在桌上的兩個油紙包。
霍檀回頭看了一眼院落,見沒人來,這才回頭道:「去西郊大營的路上正好有一家老字號,他們家的荷葉雞最好吃,我買回來給你嘗嘗。」
說起來,崔雲昭才是博陵人士。
霍檀不過是剛剛搬來的外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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