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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復生,重新回到新婚夜,她不是不緊張的。
只是今晚的一切都讓她熟悉,熟悉的親朋,熟悉的喜酒,熟悉的一景一物,還有這一間她跟霍檀住了半年之久的喜房。
一切都仿佛在夢中。
崔雲昭緩緩閉上了眼睛,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
她要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也要知道她跟霍檀未來還能走什麼樣的路。
如果當真是他殺了她,他們兩個一起的路走不通,那麼她也不用等四年之後。
她崔雲昭不是離開誰不能活,靠她自己,也能好好活下去。
崔雲昭打定了主意,便回過頭看了一眼睡得很熟的霍檀。
同記憶中的不同,他倒是睡得很踏實。
崔雲昭起身來到桌邊,看了一眼一直燃著的喜燭,把茶壺放到茶爐上溫著,又去取了一床被子,然後就回到了拔步床邊,自顧自躺下來。
她躺在霍檀身邊,感覺整個人都被他身上的那股熱力籠罩著,一切仿佛也回到了從前。
崔雲昭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
可她高估了霍檀。
她剛要入睡,身邊的男人就忽然翻了個身,在黑暗裡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
「霍檀!」崔雲昭低低叫了他一聲。
寒冬臘月里,男人直接掀開了被褥,反而如同厚棉被一樣裹在她身上。
他的大手沉沉壓在她的腰腹上,仿佛是最堅硬的牢籠,讓人掙脫不開。
他的頭也湊到了她的枕頭上,甚至還在她纖細的脖頸上蹭了蹭。
男人呼出的氣息帶著酒香,讓人脖頸處一片麻癢。
崔雲昭:「……」
真是的,他也不怕冷。
崔雲昭推他一下,不動,又推了他一下,依舊不動。
最後,崔雲昭只得讓他就那樣暖烘烘抱著自己,不再掙扎了。
反正他皮糙肉厚,滿身熱氣,不蓋被子也凍不死。
這樣想著,崔雲昭自己也累極了,努力半天到底沒有掙脫開霍檀的束縛,最後折騰到後半夜她把自己都折騰累了。
到了那時,她才淺淺睡去,然而夢裡卻有無數的曾經閃現,讓她睡得很不安穩。
忽然,一聲震天動地的大嗓門吵醒了她。
「日上五竿啦,該,該晨起了!」
那聲音十分洪亮,一下把睡夢之中的崔雲昭嚇醒,她下意識睜開了酸澀的眼睛,猛地坐起身來。
在她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悶笑。
崔雲昭腦子還很亂,她還沒有徹底清醒,緊接著,她就聽到了大嗓門繼續發威。
「新婦要伺候公婆,孝敬長輩,什麼謙有禮……要早早起床敬茶!」
崔雲昭:「……」
昨天思慮太重,她怎麼忘了,霍家可不止霍檀一個人住。
他們一大家子人,都住在藕花巷這狹小的一進院落里。
崔雲昭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在她身邊,霍檀見她終於醒了,才慢條斯理開口:「沒事,還沒到時辰呢,不急,不急。」
婆母林氏是什麼性格,前世崔雲昭後來慢慢也明白了。
不過曾經的她年輕不經事,看人也總是看不准,對於婆母這樣粗魯的農婦根本就不喜,自然是無從知曉的。
尤其是她低嫁霍檀,自己心裡委屈,又同霍家的人吃不到一個鍋里去,心裡更是難過,就覺得霍家人都不喜歡她。
所以同大嗓門婆婆就更是生疏,以至於後來分府而居,兩邊就基本上不怎麼走動了。
不過現在,一個新娘子應該做什麼,崔雲昭倒是心裡有數。
她瞥了霍檀一眼:「你怎麼不叫我,好叫婆母和祖母生氣的。」
霍檀挑了挑眉,見她面上有些緊張,便也跟著笑了,語氣倒是比較輕鬆:「現在不算晚,我祖母每日裡都要去清水溪邊洗漱散步,到了辰時才會回來,她又要先吃朝食,所以辰時正以後才有空見我們。」
霍檀這句話看似很隨意,卻把家中長輩的喜好給崔雲昭說得清清楚楚。
「阿娘現在來叫人,就是算準祖母快要吃完朝食了。」
崔雲昭詫異地看了霍檀一眼。
前世的她新嫁過來本就緊張,新婚之夜又被霍檀變著花樣折騰,整個人疲累不堪,早上也同樣睡遲了。
但她記得,自己醒來之後就慌慌張張出了門,沒有機會同霍檀說這麼多話。
而霍檀似乎也沒機會同她解釋家裡的長輩們。
見霍檀還算有心,崔雲昭看了看他,難得沖他溫柔笑了一下。
霍檀被她這麼一笑,倒是反而不自在起來。
他輕咳一聲,忽然用被子蓋住腰腹,眼神有些游移:「你先洗漱,我快,不耽誤時間。」
崔雲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起床喚了丫鬟過來。
她身邊伺候的一共有兩人。
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梨青和桃緋。
梨青是瘦高個,人也麻利,就是太拘謹了些,做事有些太端著。
桃緋圓圓臉,性子活潑一些,少了幾分心機,沒有梨青那麼穩重。
她們兩個陪了她許多年,後來同梨青走散了,她身邊也就只剩下桃緋。
不過現在,她們兩個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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