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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儀十分費解,胖臉上滿是疑惑。
「可你的腿斷了,是傷在骨頭裡,只敷草藥有什麼用,要是任由它爛下去,只怕連腿都保不住了,你是寧願瘸著,還是乾脆失一條腿?」
「再說了,一個大夫說治不好,又不是別的大夫都治不好,何至於破罐子破摔呢?」
傅玖略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從不過問這些。」
程令儀是被她爹娘賣進傅家沖喜的,她對婚事心懷不滿,又嫌棄傅家晦氣,所以從不關心傅玖的傷病。
程令儀乾咳兩聲,「以前是以前,我說過要做出改變。」
說著她再次伸手去解紗布,這回傅玖沒再攔她,只是有些意外地問:「你還懂醫?」
程令儀早已想好了說辭。
「清理傷口又不算難事,小時候我家曾經收留過一個江湖郎中,他是個瘍醫,我跟他學了些處理外傷的法子。」
紗布打開,只見被草藥捂著的那一處皮膚已經發黑髮臭,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傅玖面色更白了幾分,他抬眼一看,有些詫異,程令儀竟然毫無反應?
她臉上神色平靜,絲毫沒有以往躲瘟神那般嫌棄,似乎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這樣一看,她那張痴肥的臉,仿佛也不如往日那般惹人生厭。
「你看,這塊肉果真已經腐爛,若不及時清理,只怕這一大片都得壞死。」
程令儀說完話,從屋裡翻出一把沒生鏽的剪刀和一塊乾淨的布,眼下條件簡陋,也沒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先這麼處理。
「我開始了,你忍著點疼。」
她洗淨手,用火烤了剪刀消毒,便開始清創,藥渣和腐肉纏和在一起,清理起來很是麻煩,因此她動作也十分小心。
傅玖額頭疼出了一層薄汗,但卻一聲未吭。
眼前之人神情專注,手上也穩妥細心,和之前的蠢樣簡直判若兩人。
傅玖眸光深晦,眼底是一抹沉沉的探究。
「好了。」程令儀拍了拍手道。
傷口雖嚴重,但她畢竟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外科醫生,對這些早已信手拈來,不出一刻鐘,她便已經清理完畢。
傅玖垂眼一看,只見自己的腿又重新被她用乾淨的布包了起來,傷處雖痛,但卻傳來一絲清爽之感。
「多謝了。」
他微微拱手表示謝意,臉上卻不見任何喜色。
程令儀見他這般,嘆了口氣,「我知道,讀書總歸都是為了有一日能科舉入仕,可你現在身體有礙,已經誤了前程……這也是你最近意志消沉的原因吧?」
傅玖薄唇緊抿,手指關節也捏得有些泛白。
他十年寒窗,就是為了做官實現抱負,護佑家小,只可惜他遭此橫禍,傷了身子不說,還成了殘廢,徹底與仕途無緣,他怎能不消沉?
甚至程令儀給他下藥的時候,他想著不如乾脆一死了之,省得如今成了家裡的負累。
只是不知為何,她卻沒有對他下手,這也是他沒休妻的原因。
程令儀一邊收拾殘局,一邊道:「一個大夫說治不好,並不代表別人也沒有辦法,況且就算不走仕途,你們讀書人的出路也比尋常人更多,著書立說鑽研學問,算帳理事經商賺錢,哪個不行,你再這樣消沉下去,只會叫你娘和兩個妹妹更擔心,而且……」
「我幼時受那瘍醫教導,略通些療愈外傷的法子,我也會幫你想辦法的。」
剛才她摸過了,傅玖的斷骨比較複雜,通過外在手法確實難以復原,這種情況如果在現代就好辦了,一場內固定手術就能解決。
只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程令儀沒有任何手術用具,自然也不敢打包票。
傅玖想不到她竟會出言安慰自己,默然片刻,才道:「夜深了,睡吧。」
程令儀不再勸,吹滅燈,走向屋子的另一邊。
她雖然已經嫁給傅玖,但傅玖傷病未愈,身子虛弱,一直無法與她圓房。
江氏也怕兒子的身體受不住折騰,就在房間裡另支了一張門板,鋪上被褥,給程令儀睡。
如今雖然已是暮春,但程令儀泡在水中許久,回來之後也沒來得及脫下濕衣裳,此刻又冷又餓。
屋裡黑漆漆的,她摸索著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便鑽進被窩躺下。
她甫一穿越,不但成了個惡婦肥婆,房間裡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所以怎麼也睡不著。
原身的記憶太亂,她也不想去理,乾脆思索起傅玖的斷腿,如果不藉助手術室,該怎麼給他把斷骨接好呢?
正這麼想著,她忽然有些眩暈,一眨眼,面前竟然出現了一間手術室的畫面。
這間手術室程令儀無比熟悉,正是她做完第四台手術後,猝死了的那間。
她搖了搖頭,眼前仍是透著月光的破舊瓦房,但當她在心裡默念手術室,腦海中便又出現了剛才的畫面。
程令儀花了半天才搞明白,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自己的『金手指』?
原理很簡單,這個手術室便是她能操控的一個隨身空間,裡面的東西她可以隨便取用,也可以存放東西進去。
但遺憾的是,手術室不容納活物,她自己不能進入這個空間,更不能將人帶進去。
不過這也夠令人驚喜了,裡面的消毒器材、手術器械,她都可以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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