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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紅知趣地退出房間,李春晝輕輕拉著宓鴻寶,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然後拿起梳子給他梳頭髮。
「世子急什麼,好戲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給你編以前那樣的辮子,好嗎?」李春晝專心致志地從自己的匣子裡挑選適合宓鴻寶的髮飾。
宓鴻寶只要輕輕歪頭,就能從身側的鏡子裡看到李春晝皎潔的一張臉,還有她臉上認真的神情,李春晝手指在他髮絲間穿梭,偶爾碰到頭皮,難言的癢意直往宓鴻寶心裡竄。
他看著李春晝用嫣紅的嘴唇咬住髮帶,輕輕垂眸的樣子格外認真。
宓鴻寶一回神,又看見一聲不吭悄悄站在李春晝身後的李折旋,他心驚於自己竟然沒有發現還有第三人在場,惱羞成怒地低聲斥責道:「蠢東西,還不滾出去!」
李春晝沒抬眼,只是問:「幹嘛對他這麼大的敵意?」
「……」宓鴻寶半晌沒吭聲,片刻後才吞吞吐吐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他跟你站在一起,我心裡就不舒服。」
李春晝指尖一頓,扯扯宓鴻寶頭髮,說:「別人都沒有意見,就你有,阿寶,別這麼善妒好不好?」
盛京城的人只知道宓鴻寶俊朗愛笑,脾氣不錯,但是在李春晝看來,這小子完全不像表面上這麼友好。
宓鴻寶整日吊兒郎當,看上去好像很好接觸,但畢竟是從小在金銀堆里養大的,他對人沒什麼真心,追人的時候恨不得把人捧上天,玩膩了就又將人棄如敝履,五月的天兒似的,一會兒是風,一會兒又是雨,全憑他一時的心意。
春華樓的姑娘們對這種無法無天的小少爺往往又愛又恨。
李春晝垂下眼,心想男人總是這樣,自己想要的很多很多,卻希望對方眼裡只有自己。
但是不管心裡怎麼想,李春晝面上一概不顯,她沉默地幫宓鴻寶束好發冠,然後拉起他的手,笑著說:「走吧,我們出去玩!」
李春晝把帷帽戴在自己頭上,經過春華樓門口時,看到街上人影寥落。
清晨才是屬於青樓的夜晚,此時周遭萬籟俱寂,所有人都沉浸在深深的睡夢中。
即使清晨溫度還不算高,但是宓鴻寶早已脫得只剩一件薄薄的春衫,盛京內的街道上禁止縱馬疾行,他便懶洋洋地騎在馬上,平康坊里的姑娘們更是熱情,遠遠地就朝他招著手,喊著讓世子爺來樓上玩。
李春晝帶著帷帽在他旁邊另騎一匹白馬,紗網遮掩住她的臉,從帷帽里傳出來的聲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宓鴻寶依然跟李春晝聊得津津有味。
他注意到李春晝微微偏頭看向路邊畫糖人的小販,便主動問:「春娘,你吃糖人嗎?我給你買。」
李春晝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不吃。」
李春晝被賣給春華樓的時候也就五六歲,當時老鴇穿著李春晝家這輩子都沒穿過的絲綢衣服,路過李春晝家門前,一眼就看見了門前編柳條的李春晝。
那時候李春晝還不叫李春晝。
李媽媽買了個糖人給李春晝,笑得和藹可親地問她,家裡大人在家嗎?
李春晝仰起頭呆呆地看著李媽媽,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打扮得這麼昂貴漂亮的女人。
李春晝早就忘了自己當時回答的究竟是什麼了,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吃糖人,只記得那個糖人很甜很甜。
她記得自己吃糖人時,母親跟那個好看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在聊什麼,等李春晝抬起頭,就看到自己的母親眼含著熱淚,淚流滿面地最後擁抱了她一下,然後將李春晝推向了老鴇。
從此李春晝不再吃糖人。
第14章
但是這些事宓鴻寶一概不知,李春晝也不打算說給他聽,所以只是搖了搖頭。
齊樂遠神色莊重地站在馬背上,他還是第一次以雞的形態騎馬,從他這個視角看過去有些奇怪。
宓鴻寶見她情緒不佳,便主動轉移話題,問:「春娘,你什麼時候學會騎馬了?」
「之前學的,我很笨的……不過還好有阿寶在我身邊,我才敢放心騎馬啊。」李春晝帶著笑的聲音從帷帽里傳出來,聽得宓鴻寶又是一陣歡欣雀躍,心裡像是養了只撲騰的飛鳥,要帶著他整個人飛起來。
兩個人騎馬走出平康坊,京城裡各大青樓為培養花魁花費的精力可以說是傾盡心血了,不僅要容貌上佳,知情識趣,還必須培養姑娘們的文化、各種技藝,以免接待貴客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李春晝是個意外,她在春華樓什麼都不用學,單單憑一張臉殺出來,後來攀上了二皇子這棵大樹,就更沒有人敢逼著她學什麼東西了。
被困在副本世界中里這麼久,各種琴棋書畫,應該會的東西其實李春晝也會,只是這些技藝所能帶來的成就感對她來說,在日復一日的重複里已經變得越來越淡了。
宓鴻寶將兩匹馬寄養在客棧里,隨手甩給小廝一錠銀子,讓他看好馬,然後把李春晝拉到自己身邊,替她隔開路上人群。
宓鴻寶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正好把李春晝整個圍住,跟她並排走在路上,很自然地招搖過市。
他稍一歪頭,看見李春晝懷裡抱著的土雞,有些疑惑地說:「春娘,為什麼不把它放在客棧里?」
「我怕麗麗被店家搞混了……而且客棧後面在殺雞。」李春晝給齊樂遠順著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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