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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任夫家不道德,為了彰顯自家占理,四處宣揚田如珍無法生育的事實,導致許多有意向田家提親的人家也望而卻步。
京城裡的圈子無非這麼點大,田如珍很快就做好了再也不嫁人的打算。
但是沒想到第二個月,顧辰新向田家提親的事就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說書先生在東市生意最紅火的酒樓里講了足足小半年二人之間的故事,據說顧首輔和田夫人幼時便一起長大,後來年紀大了才開始避嫌,但是緣分不夠,田如珍早早定親,顧首輔便為了她遲遲沒有成親,直到田如珍和離,他們這才重新有了機會相見。
田如珍第二次出嫁那天,排場比第一次成親時更甚,新皇登基以後,顧首輔作為兒時伴讀一路陪著皇上走到現在,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一人之上萬人之下,那時顧家在京城算得上是權勢滔天。
在官場上,顧辰新也沒避嫌,明里暗裡沒少給妻子的前任夫家使絆子,直到他們一家外調,灰溜溜地搬離了盛京城,顧首輔才抬手放下了這段恩怨。
田夫人上一任夫家至今也有十多年未曾回來過了。
而兩人沒有孩子的另一個說法則是沒有生育能力的不是田夫人,而是顧首輔。只不過這個說法流傳得很隱晦,大家都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據說顧首輔為國操勞多年,受國之垢,很早就累壞了身子,故而沒有生育能力。
是真是假自然無人知曉。
依李春晝看,她其實更傾向於第二種傳聞是真的,畢竟天底下哪裡會真的有這種好男人,顧首輔娶田夫人多半也只是為了掩飾自己沒有生育能力的這一事實而已,不然相識這麼多年,若是真有感情何不早早定親,反而要等田如珍無法生育的流言蜚語傳遍京城以後才去提親。
田夫人的生活恐怕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反倒成就了顧首輔情深義重的美名。
流言蜚語真真假假沒人分得清,但是顧家的權勢滔天,卻是實實在在的。
上將軍本就是金武衛中一個虛職,屬於從二品官職,大梁設置這一官職大多是為了用來安置宗室或者安撫藩鎮,歷朝歷代世家公子擔任此職較多,顧簡西之所以能年紀輕輕的就得到現在的官位,跟他父親以及背後的顧家脫不開關係。
因此到底還是世家子弟習性,做事不像一步步走上來的人那樣老謀深算,而且恨不得把扶植綱常寫到臉上,對於妓女下九流的身份他自然看不上。
「顧將軍究竟要說什麼事?」李春晝瞥他一眼,再次開口催促。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是一男一女,顧簡西周身氣場便不像上一次見面時那樣冷肅,反而帶了股浪蕩子弟的輕浮。
顧簡西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審視,逼近她問:「劉尚書死的那一日,你的馬車在尚書府門前停了半個時辰,究竟是為何?」
「我的馬車是在那裡停了會兒,但卻是劉尚書吩咐我這麼做的,他說有急事,讓我在門前等他片刻,他一會兒就來,我便等了半個時辰」
她語意未盡,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誰能想到這去去就來,突然就變成了一去不回。
「你之前說劉玉明聯繫你,是想要借著調查案子的名義對你動手動腳,可是尚書府的下人之間都有傳聞,劉玉明喜好男色且與身邊的侍衛關係匪淺,隨身的小廝也說不曾見他嫖/妓,你這一面之詞未免有些單薄,有什麼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李春晝靜默片刻,垂下眼回答,「反正向來這種事,只要牽扯進去,吃虧的就必定是女子。」
她面上帶了幾分嘲諷:「您不也是這樣嗎?因為我是個妓女,所以您就覺得我撒謊成性,口中說出的話一定是假的,當然也沒想過尊重我。」
顧簡西從鏡中直勾勾地盯著她,從容不迫地說:「我可沒有這樣說過。」
「您是沒有這樣說過,只是實實在在的這樣做了而已,」李春晝的態度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如果我是尋常女兒家,顧將軍也會像現在這樣闖進我的閨房裡來逼問我嗎?說白了,顧將軍您這樣的人對我來說,跟劉玉明並沒有什麼區別。」
顧簡西不說話了,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他以前從未遇到過李春晝這樣的姑娘,上次見過一面後便有些在意,這次帶著金子來原本是希望看到她見錢眼看的樣子,藉此讓自己清醒清醒,沒想到反而陷得更深了。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讓人心癢難耐。
一個人如果過於愛惜自己,這種情緒也會潛移默化地傳染給身旁的人。
顧簡西見慣了曲意奉承的臉,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向他討要尊重,顧簡西覺得有趣極了。
李春晝把節奏拿捏得張弛有度,見顧簡西不說話,她便緩和了語氣道:「不過您要是想知道這件事的內情,我倒是也有一些猜測,對於無頭屍案的調查,不妨就集中在二十年前第一個案子上,還有劉尚書府里。其他地方不用多浪費精力。」
顧簡西詫異地挑挑眉,「你又是如何得知這些事的?」
「僅僅是猜測而已,邸報上的內容傳得人人皆知,我不想知道也難。」
李春晝拿起桌上的那袋金子,遞向顧簡西,說:「我馬上要去見二皇子殿下了,顧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眼看她都搬出二皇子這尊大佛來當擋箭牌了,顧簡西知道不宜把人逼得太甚,他把那袋金子按回李春晝手裡,壓著她收下,緊接著他的目光一轉,拿起了角落裡一個圓滾滾的飛鳥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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