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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鴻寶回過神來,他從小也是在京城裡長大的,父親在他年少時就戰死於塞北,母親對他管束極嚴,所以宓鴻寶對於外面的世界其實也很好奇。
意識到自己聽得入了迷,他有點不好意思,故作嚴肅地點點頭,掩飾道:「……嗯,對!春娘咱們走吧。」
錢朝新臉上流露出些許遺憾的神情,李春晝見狀笑了笑,沒急著走,又起了一個話頭道:「不知道錢公子有沒有聽說今早客商的事……」
錢朝新對於李春晝願意多留一會兒這件事有些喜出望外,甚至是有些感激,他連連點頭,忙不迭地說:「聽說了,說起來我跟甄先生還是同鄉,他在老家名聲很好,跟家裡的夫人伉儷情深,大家都說他們感情很好,結果來了京城卻……」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唏噓,宓鴻寶撇了撇嘴,不屑地說:「伉儷情深還來逛青樓?可見傳聞不實!」
李春晝看他一眼,視線移開望向窗外黑沉沉,透不過氣的天空,慢吞吞地補充說:「這倒未必,他愛他妻子應該是真的,只是……世事難料。」
第11章
錢朝新又附和了幾句,李春晝笑笑,抱著懷裡的雞離開了,宓鴻寶並肩跟在她身邊,只留錢朝新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房間裡,失神落魄地望著她的背影。
宓鴻寶邊下樓梯邊問李春晝:「春娘,明天東市有個琉璃盞,我帶你一起去看吧?」
李春晝搖搖頭拒絕了,「我明天還有事,阿寶你自己去吧。」
宓鴻寶不高興地抿了抿唇,問:「什麼事?很重要嗎?」
李春晝停住腳,輕輕撫摸著懷裡的小土雞溫熱的羽毛,笑著說:「很重要,畢竟……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宓鴻寶聽還是說給懷裡的麗麗。
宓鴻寶聽得雲裡霧裡,不解地追問:「什麼意思?」
李春晝卻沒有再回答,只神神秘秘地沖他一笑,她掀開幾道帘子,轉過層層拐角,終於走進大廳里,找到了李媽媽,問:「媽媽,前幾天一直給你下拜帖的那人呢?我想見見他。」
李媽媽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問,她正忙著應酬,打眼向外一望,隨手指了個侍女,讓她給李春晝帶路。
侍女帶著兩人來到不遠處一桌單獨一人的客人面前,幫李春晝拉開椅子以後又默默離開。
看著眼前難掩錯愕的男人,李春晝開門見山地問:「聽說您日日都到春華樓里來,而且點名要見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不急不慢地撫摸著懷裡的小土雞,動作悠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懷裡抱著一隻貓。
中年男人見到她,起初愕然,一聽這話又回過神來,連忙摸出一袋銀子,推向李春晝,殷切地說:「這次來見姑娘,沒帶什麼東西,小小心意,還請姑娘收下。」
他顯然不知道春華樓里的規矩,不知道直接給銀子的話,這些銀子在姑娘們手裡是留不住的。
李春晝低頭笑了笑,沒搭話,宓鴻寶倒生起氣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沒好氣地把錢袋子扔回去,說:「誰稀罕你這點銀子,拿回去!」
等宓鴻寶把架子擺足了,李春晝才笑著開口,和善道:「您不說什麼事,我可不敢收這銀子。」
中年男人用汗濕的手搓了搓膝蓋,又連喝了兩口茶壓壓緊張的心情,然後才忐忑地開口道:「小人敝姓賈,這次來見姑娘是想托姑娘問問……能不能見二皇子殿下一面。」
在這些所有來見李春晝的客人里,除了錢朝新那種愣頭青,就是這種商販最多,這些人跟二皇子實在沒什麼交集,偏偏又劍出偏鋒想要攀上點關係,所以才冒險來春華樓試試,想著靠李春晝搭上二皇子這條大船。
似是滿意他的坦白,李春晝笑里多了幾分真實,「您就直說您是做什麼生意的吧。」
見她語氣鬆動,中年男人語氣也輕快了些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小人家裡是世代經營花卉產業的,原本便是慘澹經營,這幾年更是越發艱難了,家中名貴花卉遲遲尋不到合適的買家,聽聞二皇子殿下有意……」
他話音未落,便被李春晝打斷,「您的意思我明白,事兒也好辦,只是您家的花卉能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二爺屈尊紆貴用您家的東西呢?」
大梁種花賣花的歷史悠久,盛京城外南郊村頭處有不少花農以此為生,每天一早就摘鮮花裝在竹藍里,進城販賣,所作用途除了女兒家打點妝容修飾,就是插在花瓶里或放在碟里供奉,用鮮花襯著點燃的檀香,來敬拜觀音菩薩。
所以在盛京城裡,鮮花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東西兩市都有花墟,花卉交易盛行,而眼前這人敢主動向皇家搭線,家中生意定不會小,只是這兩年朝中財政岌岌可危,生意想必不會多好做。
皇子從宮中遷出以後自立府邸,除了開工時需要大興土木,府邸內的一切家具往往從宮中庫房調往,而每年植物花卉類的景致大多是由府內管事承包出去,契券里寫的什麼花,多少盆、什麼規格、怎樣的景觀、擺放位置、狀態保持等等,都需提前訂好,其中油水可觀。
而規矩是規矩,二皇子要是想從外面採買花卉,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中年男人聞言嘴唇顫了顫,「小人只求一家老小能夠餬口,祖業得以支撐,不會敗在小人手中,以至於無顏面對祖宗便好,以往每年薄利可得三千兩白銀,在下願投桃報李,將這三千兩贈送給姑娘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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