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明明自己感受不到悲傷,卻因為大家都在哭,二皇子也跟著面無表情地掉了兩滴眼淚,在熟悉他的人看來,或許會是很詭異的事情。
二皇子直起身子坐起來,把李春晝抱到自己大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著她的腰,神情漸漸放鬆下來。
李春晝掙扎著起來,拿起床邊小餐桌,擺到床上,然後才又縮回二皇子腿上,她嘴裡塞滿了甜膩膩的糕點,一邊吃一邊問:「二爺,塞北是不是快要打仗了?」
西北的戰事已經僵持了幾個月了,現在是夏天還好些,等秋天一到,突厥人物資匱乏,恐怕又要南下掠奪大梁,到時西北定是一副戰火連天的悲慘景象。
二皇子用大拇指抿下她嘴邊的糕點碎屑,漫不經心地說:「宓老將軍要是調走了就說明要打仗了,沒調走就是不會。」
宓家世代為大梁駐守邊疆,宓將軍,也就是宓鴻寶的父親就死在西北。
宓鴻寶的母親宓夫人是當今聖上胞妹,若是論起輩分來,宓鴻寶其實是二皇子表弟。
宓家世代忠良,唯獨宓鴻寶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在宓夫人有意無意的縱容下,根本沒上過戰場,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大梁和突厥人若是真打起來,宓家如今能率大軍出征的恐怕也就只有宓老將軍一個人了。
「打仗很燒錢吧?二爺要是沒有錢了,春娘就把首飾都賣了,把換來的銀子都給二爺。」李春晝在他懷裡仰著頭賣乖。
二皇子哼笑一下,知道她也就是嘴上賣乖,但依舊滿意地單手扶住她的下巴,說:「傻丫頭,皇權可以壟斷很多東西,爺想賺錢還不簡單嗎……你那些首飾,知道你捨不得,留著吧。」
二皇子撫摸著懷裡李春晝的臉,像是在摸一件心愛的藝術品,或是什麼名貴擺件,他仔細地把玩著這件屬於自己的精美瓷器,檢查她有沒有受損、破裂。
確認她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後,二皇子把下巴放在李春晝肩膀上,眼瞳微微一轉,像一條在暗處中窺視著一切的蛇,慢條斯理地問:「春娘,你今天早上跟宓鴻寶一起去哪裡了?」
他臉上看不出喜怒,平靜地說:「暗衛說你們突然消失了……春娘,你不打算好好解釋一下?」
李春晝咀嚼的動作一頓,隨口胡謅道:「我們上午去城外小山坡了,因為有一個丫鬟逃跑,我們就追過去找人了。二爺不相信的話可以隨時去問世子,至於暗衛跟丟了我們……」
她半真半假地說:「可能是因為那地方鬧鬼吧。」
二皇子眸色很淡,看久了總是給人一種薄情的感覺,他低頭瞧了李春晝兩三秒,不置可否。
倒是李春晝腦後的牡丹花香一陣陣往二皇子鼻尖撲,於是他微微低頭,像是要去俯身嗅那朵牡丹的花心。
李春晝乖巧地一動不動。
二皇子在快要碰到李春晝頭上牡丹花時又忽然一偏頭,咬上了她的耳尖,李春晝身子微微一躲,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二皇子被她嬌憨的神態逗笑了,在她唇上親了親,說:「下個月爺要出海一趟。」
這件事李春晝早就知道,但是她依舊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睜大了眼睛問:「二爺要去哪裡?」
「還不知道,但應該時間不短,可能需要跨過天池,然後再回來。」二皇子遠目,目光倦怠沒有落點。
「二爺是想要找什麼東西嗎?」李春晝接著問。
「不,就是去看看世界上還有沒有什麼跟大梁不一樣的地方。」
李春晝不是很理解,「既然不知道天池那邊是什麼,為什麼還要浪費這麼多時間?」
二皇子捏著她的下巴端詳她那張清澈皎潔,又透著些幼稚和愚蠢的臉,一邊親她的眼睛,一邊漫不經心地笑著說:「現在能去卻不去,等以後別人把地方占下來,咱們的人想去都去不了,將來後人會怪我們的……」
「哦……那二爺去吧。」李春晝眨眨眼,縮在他懷裡,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二皇子低頭瞧她,調笑道:「爺怎麼感覺你一點都沒有捨不得的意思?」
李春晝心道,光說去,這都說了十年了,反正從來沒見過下個月到底什麼樣子,有什麼捨不得的?
但是這些話不能在二皇子面前說出來,李春晝只是把頭深深埋進了他懷裡,裝出一副不舍卻又故作堅強的委屈模樣。
二皇子摸了摸她的頭髮,驀地問:「……這次出行少說也要在外逗留幾年,爺帶著你一起去好不好?」
李春晝錯愕地抬起頭,以前那麼多次輪迴,他可是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
但她只愣神了片刻,很快就燦爛地笑起來,脆聲答應道:「好啊!」
不管心裡想還是不想,李春晝表現出來的,都只會是討人喜歡的神色。
二皇子滿意地撫摸她光滑的臉蛋,不言不語,李春晝試著去望他那雙讓人看不透的眼睛,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猜不透二皇子究竟在想什麼。
對於二皇子這種身居高位的人而言,身體上的欲望和快感早已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只有精神上的掌控感才是更吸引人的東西。
不論是李春晝的表里不一,還是她的小心思,二皇子其實都一清二楚,但他並不在意,或者說,他享受的正是這種半推半就的順從,唯有看到別人因為權力和地位不得不討好自己時,二皇子才會感受到格外真實的愉悅感。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