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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晝平淡道:「按正常流程。」
「好的。」
助理出去了,明晝整理好東西,準備回家。
外面下著雨,空氣里滿是腥氣的塵土味道,呼吸起來很沉重。
莫名的,明晝覺得這味道很不好聞,呼吸一口就像是有水泥灌進了他的肺里,讓他覺得很難受。
他突然想聞一些其他的味道。
其他的……酸甜而清透的,泛著苦澀的味道。
明晝的舌根忽然動了一下,大腦仿佛一瞬間通感到了這個味道,溢出來的津液被他咽下。
是橙子味。
怎麼會想起這個。
他感到有些疲憊,捏了捏眉心,倚靠在柔軟的座椅里,試圖驅散這不明不白的思緒。
但這陣思緒卻無聲無息地侵入了他。
明晝閉上眼睛,腦海里總閃過一顆沐浴在夕陽下的橙子樹。
樹上結滿果實,黃澄澄的果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然後……
是宋如星在樹下朝他開懷的笑。
明晝猛地睜開眼睛。
「明先生,到小區了。」司機回過頭,看出他不太好的臉色,猶疑道,「……您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明晝默了兩秒,才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他起身下車,走上電梯回家。
走到玄關的時候,明晝的腳步不知為何頓了一下。
剛才在車上想像的東西重新浮現在腦海,又被他熟練地壓抑下去。
不應該想這些。
他壓抑著自己所有的情感,像往常的數次一樣,表情冷淡,打開玄關門。
啊。
明晝這回是真的愣了一下。
屋子裡黑漆漆,靜悄悄,沒有光源,也沒有人,一如以往的死寂。
在原地站了幾秒,明晝才想起來,宋如星今天跟他說過,去看媽媽了,要晚一點回來。
晚一點回來。
嗯,能在媽媽身邊多待一會兒也挺好的。
屋子裡詭異的安靜,安靜得明晝又覺得這裡很大了,很大,很空曠。
讓他萌生出換一套小房子的想法。
其實明晝之前不是沒有住過小一點的房子,大小很合意,就是小區的安保做得不好,隔音也不是很好,最重要的是,他被人發現過兩回。
住址被曝光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明晝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座小區。
一梯兩戶,大小適中。
安保系統很嚴格。
明晝摘下後頸上的抑制貼,剛走進客廳,將燈打開,就聽見玄關處傳來了動靜。
是宋如星回來了。
明晝回頭看去。
他似乎回來得很急,回來的時候還有點喘著氣,頭髮和身上都被綿綿的細雨給浸濕了,他穿了一件灰黑色的薄衛衣,已經被雨浸成了黑色。
頭髮凌亂又狼狽的黏在臉頰兩邊,白皙的面頰上泛著濕潤的紅,一看就是迎著雨跑回來的。
出門不帶傘,明晝的眉頭皺了一下,回來也可以買一把的。
「明先生,您已經回來啦。」一回來就見到明晝,他看起來很高興,但又有些沒能趕在明晝回來之前的懊惱,迅速換了拖鞋,走步到明晝身邊,看了看明晝的樣子,問,「您也剛回來嗎?」
宋如星好像有點想朝明晝靠過來,但不知又是出於何種原因,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嗯。」明晝抿了下嘴唇,看起來像有點不高興。
但他向來表情冷漠,宋如星不確定他的這點不高興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看了會兒。
「在看什麼?」明晝問。
宋如星小聲地說:「明先生,是我今天回來太晚,您生氣了嗎?」
「沒有。」明晝想也不想地回答。
宋如星沒說話了,只用那雙濕漉圓潤的眼睛瞅著他。
明晝將他從頭到尾看了一眼,看見他濕透的褲腳,終於忍不住皺了眉:「為什麼不打傘?」
「啊,這個。」宋如星看了下自己身上,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反正雨也不大,淋了就淋了吧。」
「回來路上也該去買一把傘。」明晝說。
「那就要多耽誤一會兒了。」宋如星撓撓頭,靦腆地笑了笑。
多耽誤一會兒,就要晚點回家。
這句回答敲進明晝心裡,但他沒有回答,佯裝沒有異樣。
「去洗澡換衣服。」明晝說,「免得感冒。」
宋如星沒動,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明先生,我聞到你的信息素在波動,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心理上不願反應出來的東西,總會通過各種生理上的方式表現。
明晝並不覺得有發生什麼,所有搖了頭,淡聲說:「沒有發生什麼。」
宋如星聽到這句話,小小地哦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雖然明晝說沒什麼。
他的表情還是那樣冷淡,面色雪白,脊背挺拔。
但宋如星嗅著空氣里沉悶憂鬱的林間玫瑰香,就是感受到了,明晝在不開心。
或許是連明晝本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開心。
他靜靜地站在客廳里,眼睫垂落,莫名叫人覺得……覺得有些脆弱。
讓人想去摸摸他,抱抱他。
若是往常,宋如星應該不至於對明晝做出什麼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