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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也是擔憂的,忍不住多提醒了顧寅幾句。
顧寅點點頭,找去後院見梅老爺子。
多日未見,梅老爺子看到顧寅的第一句話是:「哼哼,來了?來了就殺一盤。」
顧寅:「......」
有些哭笑不得,當初是誰說下棋無聊的?
不過老爺子發了話,顧寅當然會奉陪。
兩人轉戰書房,棋盤鋪好,先下了一局玩玩。
等一局完了,再下時梅老爺子沒了那麼大的癮,邊下棋邊讓顧寅匯報公司方面的那些事。
「做的不錯,讓你先拿南江的兩個公司過過手,你也沒讓我失望。」哈哈一樂,梅老爺子覺得有趣:「黃氏怎麼也沒想到我會讓你接手吧,那群混蛋小子,還有的虧讓他們吃。」
對此顧寅只是笑笑,匯報公司的事不是他這次來的重點。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多知道些跟渣攻四號的劇情信息。
比如,原文裡被渣攻四號買走的那塊地。
比如,渣攻四號的母親。
以防萬一,顧寅不太想那塊地繼續空在那裡。
乾脆,顧寅有話直說:「老爺子,北江被您視為勳章的那塊地,您真的打算一直把它空在那嗎?」
提到年輕時的驕傲,梅老爺子目光炯亮:「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問一問。」顧寅笑了笑,說:「我是覺得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做些什麼。」
「做什麼?」梅老爺子打量著顧寅:「小子,我可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可不是第一個來老頭子我這提這塊地的人,你想知道之前那些人都怎麼樣了嗎?」
嘿...咋還嚇唬人呢?
但顧寅是誰,別人吃這套,他可不吃。
照樣笑盈盈的,毫無俱意,顧寅說:「老爺子,我看您每年都給教育事業捐款,不少學校都成立以您的名字提名的獎學金...」
梅老爺子:「嗯哼?」
顧寅:「您乾脆再成立個什麼有建設意義的教育事業,以您女兒的名義,不也挺好嗎?」
顧寅話音落下,梅老爺子眼裡炯亮的光驀然暗了下去。
兩人面前杯盞中的茶葉沉沉浮浮,空氣突然地安靜。
扯唇一笑,顧寅率先打破安靜,「像您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心中只有事業,重心都放在星辰大海上,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陪伴重要的人,如今年老,才會日夜愧疚思念吧。」
顧寅是真敢說。
梅老爺子這後半輩子,就沒有人敢跟他說這種話。何況,還是一個小輩!
臉色非常難看,額頭上浮起青筋,梅老爺子怒斥:「顧寅!」
顧寅面不改色,沉聲道:「前半生的驕傲和後半生的遺恨,不如結合在一起,做點有意義的事?」
他還敢說!
梅老爺子猛地站起身,咬牙道:「你在教我做事!?」
顧寅也站了起來:「不敢,我只是提議。一來,是希望您可以把這種遺恨後悔釋放出來,不要日夜憋在心裡,二來,我只是想,以您如今的聲名,要是以您女兒的名義建設了什麼,也許...有一天,您的女兒會聽到、看到,也許,她有一天會明白什麼,回來看看?」
梅老爺子:「......」
暗淡渾濁的眼睛漸漸泛起濕意,不想在年輕人面前失態,梅老爺子柱起拐杖背身往窗邊走去。
背對著顧寅扶窗而站,梅老爺子努力維持著威嚴,「她不會回來的,她如果回來...這麼多年...別說回來,這麼多年,她哪怕,給我報一句平安,讓我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這份威嚴並沒有維持太久,除卻所有驕傲的光環,梅老爺子也只是個失落的被女兒拋棄的父親罷了。
脆弱,傷心,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失落。驕傲的老人哽咽不成聲。
顧寅默默嘆了口氣。
他本意並非惹梅老爺子傷心。
但一個人願意袒露傷心,暴露脆弱,何嘗不是一種釋放?
顧寅:「如果您願意說,我隨時願意聽。不僅僅是今天,將來的每一天,我隨時都會聽您講。」
希望老爺子心態好點,徹底遠離原文中的自.殺情節才好。
沒有人敢像顧寅膽大妄為到對梅老爺子說這些話,更不會有人敢自動請纓聽梅老爺子傾吐不那麼光彩的過去的憾事。
梅老爺子擦乾眼睛邊上的濕潤,慢慢轉身看向顧寅。
梅老爺子:「這麼多年,你小子可不是第一個提出要用這塊地的人,但你是第一個不想著用它去牟利的人。」
顧寅:「能用來牟利的地方多了去了,比起利益,真情才是最重要的。」
梅老爺子喟嘆:「你年紀輕輕,卻比我當年通透得多。」
顧寅搖搖頭:「不敢當,我只是也失去過重要的什麼罷了,我失去的早,吃了點苦,在那段日子裡才漸漸懂得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對顧寅來說,以前最重要的是顧妹妹,現在最重要的,是謝奚。
顧寅說得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但梅老爺子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太多東西。
有些感慨,把情緒收拾好,梅老爺子迅速恢復了狀態,問顧寅:「你想用那塊地做什麼?」
顧寅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提議道:「您說過這邊有女兒出生栽金桂的習俗,還為您的女兒親手栽過兩棵金桂,視為生命一樣的悉心呵護著,不如,就在那塊地上建一個金桂博物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