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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嚴防死守的保護,只是為了保護這兩株嬌貴的金桂樹。
這兩棵樹對梅老爺子一定非常重要。光是看到了這兩棵金桂,就感慨地伸手抹了抹眼睛。
樹旁邊建有石亭石凳,顧寅扶著老爺子在石凳坐下,試探著問:「今天白天見到您時,就見您在和桂樹合影,您是特別喜歡桂花?」
看著一地零落的金黃碎花,梅老爺子嘆了口氣,緩緩道來:「我們南方這邊有個習俗,要是家裡添了女兒,便在女兒出生後栽一棵金桂。」
顧寅:「生女兒栽金桂,取意金貴吧?看得出來您非常喜歡孩子。」
這老爺子開始講故事了。
這是要走劇情線了!
顧寅心裡打鼓,難道小白兔真的和老爺子有什麼關係,謝姨莫非是老爺子的女兒?
梅老爺子抬手輕輕撫摸著金桂樹:「這一棵,是娉婷出生的時候,我親手栽下的,旁邊這一棵,是娉婷十歲時,我帶著她一起栽下的。」
他語速很慢,似乎邊說邊陷進了回憶。
這種煽情的模式讓顧寅有點不安,悄然用餘光瞥了眼謝奚。
謝奚表情淡淡,毫無所動。
說著說著梅老爺子話鋒一轉,開口問謝奚:「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謝奚垂下眼睫,花樹下五官精緻漂亮,還乖巧:「謝奚。」
「謝奚...」梅老爺子念著謝奚的名字,說:「孩子你是哪裡人?別誤會,老頭子沒有什麼惡意,只是觸景生情...時不時就想和人拉拉家常。」
謝奚何其敏銳,直接問:「您是覺得我和您的女兒長得像嗎?」
一個直球打的梅老爺子猝不及防。
梅老爺子:「...你們知道為什麼院子裡只有兩棵金桂嗎?」
顧寅:「......」
顧大爺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梅老爺子抹了把眼睛:「...原本在娉婷結婚嫁人前,每個整歲生日我都要跟她一起栽種一棵金桂...」
見老爺子起了情緒,顧寅斟酌著問:「您女兒...出了什麼事嗎?」
不出意外,可能是私奔?
果不其然,梅老爺子說:「她跟一個男人遠走高飛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可真是太狗血了!
梅老爺子渾濁的眼睛變得暗淡:「...憑我的能力,想找一個人也是大海撈針,這麼多年了,她不肯回來,我也找不到她。」
謝奚:「我能肯定,生我的女人不是你的女兒。」
一旁顧寅更是一頭霧水了。
小白兔太聰明了。
他已經猜到了老爺子的意思,還斬釘截鐵表明自己跟老爺子沒有關係。
但真的沒關係嗎?
小白兔這麼斬釘截鐵的態度,反而讓顧寅覺得古怪。
顧寅還注意到謝奚的用詞...
不是媽媽,不是母親,是「生我的女人」。
顧寅眉心一跳。
他不是沒見過冷淡的小白兔,那個把自己包的緊緊的躲著所有人的小白兔。
所以,這真的是一條身世劇情線?
顧氏茫然。
梅老爺子看謝奚的眼神更加慈愛了:「孩子,你難道不想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謝奚想也沒想:「並不想。」
梅老爺子:「我只有一個女兒,娉婷離開了我,我一直等在這裡,等她回家。如今...我已經垂垂老矣,半條腿邁進棺材...我想,娉婷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也不小了吧...」
好傢夥,這信息量太大了。
老爺子幾乎是在暗示,他年紀大了,只有一個女兒,女兒還不在身邊,等於說他身後萬貫的家財無人繼承?
這是金錢權利誘惑嗎?
顧寅甚至覺得,老爺子其實已經不抱希望能不能找到他的女兒,而是單純想要一個跟他女兒長得相似的人陪在他身邊。
比如...
在這裡待了兩個月的朴桐仁?
顧寅目色沉了下去。
果然,梅老爺子接下來就對謝奚說:「你想不想在留下來,多住些日子?」
謝奚垂下眼睫:「我還是個學生,要上學。」
梅老爺子:「還是個學生啊,學什麼的,我可以讓最頂尖的老師來這裡為你上課。」
顧寅:「......」
這老爺子比他還要浮誇。
謝奚:「謝謝,但是不用了。」
坐在石凳上直起身,梅老爺子情緒稍微有些激動:「孩子,你好好想想,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就好了!」
顧寅見狀連忙把謝奚往自己身後一拉,掛著笑意說:「不好意思,謝奚是個內向的孩子。」
梅老爺子:「內向外向都沒什麼關係,你在這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你開心。」
顧寅想到了讓小李束手無策的李敦敦。
估計那孩子就是叫老爺子給寵出來的。
沒準連李敦敦的審美都是被老爺子潛移默化給影響到了...
這就有一點可怕。
也許老爺子根本不在乎這些人到底怎麼樣,他想要的僅僅是陪伴。
可人是人,不是陪伴誰的工具。
顧寅笑意微凜,淡淡說:「謝奚在外面有自己要做的事。」
很明了的拒絕了。
梅老爺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慈祥的和藹不見了,轉變為一股讓人肅然的壓迫氣勢。
「年輕人,外面下著大雨,老頭子好心讓你們做客,好酒好菜,好屋好招待,就連你們身上現在穿的衣服,都是用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