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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寅便去找了梅老爺子。
梅老爺子人在書房,看到顧寅來了,哼了哼,問:「聽說你病了?」
眼角翹起,顧寅笑了笑說:「問題不大,昨天淋了會兒雨,昨天夜裡發了會兒燒,不過吃了藥,燒也退了,其實差不多快好了,不用老爺子擔心。」
「誰擔心你!我是想讓你別把病傳染給我!」梅老爺子嫌棄地看著顧寅。
顧寅聞言笑意更深了:「那為什麼我問張嬸,張嬸說您一早就在等我?」
梅老爺子:「......」
「老爺子,您這品味不錯啊,這套棋具可是好東西。」走到老爺子對面坐下,顧寅一眼就看到了新棋具。
這套棋具顧寅之前也有收集。
在這個世界不知道,反正在原世界,全世界一共只有三套。
「你還算識貨。」梅老爺子哼哼,從抽屜里拿出一副老花鏡:「今天老頭子可不會讓著你的,你輸了可別說老頭子欺負一個病人!」
顧寅:「哈哈哈哈哈,老爺子放心,我這人沒什麼別的優點,唯一就是輸得起。」
梅老爺子:「那就來吧,吃飯之前殺兩場!」
顧寅倒沒想到老爺子昨天嘴上說著「明天再說」,結果今天一看,好傢夥,老人家居然還特別準備了一番。
這又是全新棋具,又是老花鏡的,下個棋而已,搞得跟打仗似的。
不過雖說是好好下棋,梅老爺子字裡行間問了顧寅不少問題,頗有打聽顧寅想在南江做什麼的試探性。
顧寅也不傻,知道梅老爺子這是對他起了興趣。
這是好事。
梅老爺不討厭他挺好,可以省下不少時間和精力。
顧寅可以直接建立跟老爺子之間的信賴和好感,將來在渣攻四號上沒準會有意外之喜。
兩人棋局上互不相讓,對話更是字字珠璣。
兩盤結束,顧寅笑道:「您又輸了。」
梅老爺子把老花鏡一摘,瞪著顧寅問:「你小子,跟誰學的棋藝?」
顧寅:「棋場上和商場上很像,我並不是刻意學過下棋,只是...分跟誰在下棋而已。」
這話說的!真有夠輕狂!
梅老爺子故作生氣:「好大的口氣,聽你的意思,你還能知道我要怎麼落子?!」
「是您根本不想贏我。」放下手中棋子,顧寅看著眼前年邁的老人,淡淡說:「您一看就沒有輸過什麼東西吧?一輩子都在贏的人,到了這個年紀,其實是想好好地跟誰說說話吧。」
梅老爺子聲名顯赫,一輩子光環加身,可到頭來,到了兩鬢斑白之歲,也只是個思念女兒、又害怕寂寞,不斷請各種客人來深山裡陪伴他的普通老人罷了。
「......」厚厚鏡片下,梅老爺子渾濁的老眼複雜而又感慨,鎖視著顧寅,他問:「你不怕惹得我不高興?」
顧寅眸光清透明亮,反問道:「我故意輸給您,您就會高興嗎?我勸謝奚留下來陪您,您就會高興嗎?」
梅老爺子:「......」
眼前的年輕人不卑不亢,擁有遠超同齡人的通透聰慧。
嘆了口氣,梅老爺子微微仰起頭:「老頭子我一輩子都在贏,在一眾兄弟里,贏得了家族繼承權,得到了梅家的一切;在一眾名門裡,贏得了文家的小姐,娶她做了妻子;在變幻莫測的商場上,老頭子更是贏了所有人!一手打下來半壁的江山!」
豪情萬丈,老夫聊發少年狂。
可狂氣末了,又是從來不說的無奈。
顧寅替他說了:「但您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女兒,最後陪您的,只有空蕩蕩的江山。」
梅老爺子怔怔看著顧寅。
顧寅也嘆了一口氣:「說出來您可能不信,其實吧,我家老頭子跟您差不多,不過他比您慘一點,他沒您風光得這麼久,江山也沒打下來,中道崩殂了,爛攤子全擱我肩膀上了。」
梅老爺子瞪眼:「那你...?」
「我?我把爛攤子都收拾乾淨了唄。」半真半假輕描淡寫說了些自己的事,顧寅笑笑:「後來,我出了事,這事可真太險了,堪堪才撿回來一條命。」
梅老爺子:「生了大病?」
顧寅:「差不多吧。那場大病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讓我變成了一貧如洗的窮光蛋,親人也沒了,淪落為孤家寡人一個,不過,好歹撿回了一條命。」
穿書過來差不多就是這樣子。顧寅倒也沒算誇張。
顧寅:「我明白有些東西比名利財富更重要,但那些東西一定得是真誠真實的,而不是虛構出來的。您要是不嫌棄,我可以經常來陪您下棋聊天,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如果可以,顧寅在篡改掉渣攻四號的劇情之餘,還想順手改變老爺子自/殺的結局。
「沒大沒小,小小年紀,竟然敢跟老頭子我講大道理!」梅老爺子氣呼呼地站起身:「出去!把小李叫來!我要去正廳吃飯了!」
顧寅:「......」
這老爺子真是!
對別的客人那叫一個和顏悅色和藹可親,對他就又凶又怒,還發脾氣。
笑了笑,顧寅說:「好好好,您別生氣,身體重要。」
——
找到小李後,顧寅順嘴問了一句:「對了李哥,你看到桐小姐了嗎?我很久沒看到他了。」
小李詫異:「我看你跟謝奚住在一屋...怎麼你還惦記著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