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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寅:穿書後運氣貌似不太行,學校這麼大,學生這麼多,何處不相逢!
沒等顧寅挽尊解釋,謝奚突然綻出笑意:「無所謂,我可以當不知道,你離我遠點就行。」
烈陽照在他身上,光影分半,烏黑沉遂的眼眸含著光。
謝奚拿捏著顧寅的「把柄」,就像拔出了蘿蔔的白兔。
插畫畫龍點睛,小黃文里單薄的紙片人物在顧寅眼前活了過來。
「......」上前一步,顧寅輕輕將西服外套披到謝奚的肩膀,掩住了他破爛的白T。
謝奚:「?」
顧寅說:「哥不會離開你,以後哥保護你。」
謝奚聞言怔然,唇線一點一點下拉,逐漸抿緊,靜靜盯著顧寅。他眼睛裡的光不見了,被陰影遮住,沉成深不見底的汪洋。
「哥會保護你。」顧寅拍拍謝奚的肩,轉過身不再閒聊搭話,等車。
這孩子不想和人來往,他只想做一隻獨處的兔子,蜷縮在自己的角落,不讓任何人靠近。
顧寅心想。
可是如果我沒有來,你已經落進了黃鶴庭的牢籠。還有更多更陰暗的牢籠,一個一個在後面等著你。
26路公交車雖遲但到,減速駛進公交車道。
顧寅和謝奚上了車。
南江大學是起點站,只有顧寅和謝奚兩人在這站上車。
謝奚用學生卡刷了公交,剛要往過道裡面走,被顧寅拽住了手腕。
謝奚:「?」
顧寅眼神飄忽到兩邊,清了清嗓子:「幫哥刷一下。」
謝奚:「......」
滴,學生卡!
清脆提示音再一次響起,謝奚收回卡,不管顧寅了,逕自坐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
公交車顛顛簸簸上路,顧大爺戴著腕錶的手插兜。他這時才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特麼是從車禍現場身穿空降到這本書里的,身份、地位、錢,全都沒了......
在輔導員面前借著書里信息順其自然本色上演了冷酷無情的資本家,可事實上是,他在這個世界一無所有,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顧寅:......
餘光看了一眼靜好的白兔,顧大爺捏緊了扶手:『問題不大,爺能在現世里打出屬於爺的傳奇,現在手握劇本,還庇護不了一個兔子麼!』
——
不知道是為了租金還是為了安靜,謝奚租房的地方很是偏僻。下了公交,兩人走了一刻鐘才到達小區大門。
小區看上去有些老舊,最高只有六層,一棟一棟緊挨著。
顧寅打量周圍環境,發現這小區不單單外在設施老舊,管理方面也不太行,不僅沒有門禁保障,就連保安都沒有配置。
不知道是不是四處打量的原因,顧寅總覺得背後有道視線同樣在打量著他。
這使顧寅屢屢回頭,可樓層排列緊密,樹木灌叢無人修理,參差雜亂,沒能反偵察成功。
顧寅不禁問謝奚:「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謝奚沒答話,穩穩走著自己的路。
視線又紮上脊背,芒刺一樣,讓顧寅很不舒服。
顧寅心想難道是渣攻一號?
不應當。
篡改了劇情,渣攻一號現在應該在為狗子奔波。
而且以渣攻一號的性格,他不應該是這么小心翼翼跟蹤,該是直接開車攆進來才對。
腦子裡的書也有了點微弱反應。
難道是篡改劇情的緣故,強行開支線劇情了?
支線劇情會是什麼?
本該在後面才會出現的渣攻提前出場?
還是有新角色會解鎖?
顧寅有點頭疼,留了個心眼,跟在謝奚身後。
謝奚不愧是小白兔,在這麼陳舊的小區,租了小區最裡面的最後一棟樓房。
單元樓的鐵門爬滿斑斕植物藤蔓,謝奚腳底沾上台階,突然停住向上的動作,回頭問顧寅:「你確定要來我家嗎?」
這是謝奚第二次問顧寅確不確定去他家。
顧寅覺出蹊蹺:小白兔家裡肯定有古怪。
書都穿了,還有什麼古怪能嚇到顧寅,顧寅下巴一抬,語氣沉著穩重:「帶路。」
謝奚深深看了一眼顧寅,不再多說。
兩人一鼓作氣爬到了五樓,從五樓上六樓,謝奚的動作慢了下來。
老舊小區住人不多,走道里狹窄,光線昏暗,無比安靜。兩人的腳步聲被放大,耳膜邊都是噠、噠、噠...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的顧寅無端把心提了起來。
拐過彎,顧寅插著兜的手猛然一僵,抬起的腿頓在了樓階之上。
「......」
顧寅終於知道謝奚在擔心什麼了。
抵達六樓的最後一面樓道牆壁上,密密麻麻貼滿了深黃的紙條。
尋人啟事那麼大的大小,上面用刺目的紅色記號筆,一筆一划寫滿了「還錢」、「還命」。
顧寅臉色沉了下來,一步向上,伸手從牆上撕了一張紙條到手上。
除了「還錢」,深黃的紙上還畫滿了長相誇張嚇人的動物圖騰。
不僅是催債紙條,謝奚住的租房的房門上,更是被潑了大片油漆,紅色的、黃色的油漆毒蛇一樣蜿蜒爬在門上,門下地面都是乾涸的大滴痕跡。
電視裡面看過的□□氣息撲面而來。
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