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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闆在一旁頻頻點頭:「顧先生消消氣,您放心,布先生也是有責任心的人,他又有非常專業的律師團隊,像這種道德敗壞,性質惡劣的事情,我們店絕對不會姑息的!一旦這事有了結果,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並且保證絕不會把昨天的事傳出去,不會給你的家人帶來任何不好的後果。」
顧寅這才算把心放下了點。
從酒吧老闆的辦公室出來,大海不禁感慨:「你這也太小心了,佩服佩服,布倒翁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我就放心了。」
顧寅知道了這件事的起末原因,也有點感慨:「十幾年前的患難兄弟,一個起來了,一個沒起來,起來的一如既往,有空時還想著幫扶一把沒起來的,卻被這麼對待...」
大海跟在顧寅身後,接道:「可不是嘛,我真的是看著布倒翁一路走起來的,他真的...不管過得好還是差,對身邊的朋友從來是一如既往,熱血又真誠,快三十的人了,卻還像個赤誠少年。」
顧寅點點頭,心裡默默沉吟,原來小白兔其實喜歡這樣的人嗎?
大海陷進了回憶,有點難以自拔,繼續跟顧寅感慨:「想當年,我剛認得布倒翁的時候,是在一個商場外的地鐵口...」
「我直至今日,都能記清楚那天的每一個細節。那天風特別大,颳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他穿著件黃色的衛衣,帶著個帽子,抱著個電吉他,前面只有兩個小姑娘站著聽他唱歌,他也像在開一場個人演唱會,熱情,興奮,專注,快樂。」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唱完了自己的歌后,對唯二的兩個聽眾鞠躬,鄭重其事又自信滿滿地介紹自己,說,『這裡是布倒翁,從不跟風,有一天我會自己變成風,等其他人來跟』...」
大海說著說著都起了鼻音,嘆息道:
「當年我也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小胖子,就奇了怪了,聽到布倒翁說出這麼一句話,那大風吹的我眼淚直接掉下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後我做了他那天的第三個聽眾。一直到了晚上,夜幕來臨,他感激地對我鞠躬,感謝我的陪伴,又苦笑著告訴我說,夢想只夠他回去吃碗泡麵,還是袋裝的...」
顧寅:「.........」
大海握緊拳頭,在胸前狠狠一揮:「布倒翁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能讓不懷好意的人毀了他!」
顧寅:「.........」
看著大海淚眼汪汪又慷慨激昂,顧寅聽得心都快揪起來了:「搞音樂這麼苦呢?」
大海重重點頭:「那可不,你以為呢?」
顧寅摸了摸下巴,認真思索了一下。
心想這聽起來也太難了,這要是他家小白兔,在大風底下站一天對往來路人唱歌,晚上回了家還只能吃袋裝的泡麵,他不得心疼死?
不得行。
得早點發家致富,不能讓小白兔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
另一邊,布倒翁帶著電腦,找了個有插頭的卡座坐下。經過昨晚的事,他對廂房有了點陰影。
看著謝奚把beat導入到電腦里,布倒翁猶豫了一下,伸手按住了電腦屏幕。
「?」謝奚掀起眼皮看向布倒翁。
布倒翁表情很認真,眼神非常真誠,說:「謝奚,我欠你一句道歉,也欠你一句謝謝。」
謝奚眼睫往下一垂,淡淡說:「不用。」
布倒翁都快感動死了,但更多的是擔憂:「你的身體...沒事吧?」
看來不把這事捋一捋,布倒翁沒有心思搞別的。
謝奚乾脆把電腦往後面推了推,說:「我喝的那杯飲料,應該是拿錯了,那杯飲料裡面沒有藥物,所以我並沒有出事。」
布倒翁一愣,不太相信:「真的嗎?」
謝奚點點頭。
說不上來那時候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幫了一把布倒翁。
明明沒準備和布倒翁有過多的交集,充其量是長期合作,金錢上會有些交易,但也不是非布倒翁不可。
可當時就是做了。
長睫輕掃著眼瞼,烏暗的眼眸深沉如墨。
也許,是那日天橋街下,看到偷偷帶著警察去抓偷窺狂的顧寅不情不願上了警車,他便在那時重新觸摸到了光熱,樂聲重譜於心口。
潛移默化下,已不再那麼耳聾目瞎,無意識地,漸漸變得鮮活。
「竟然有這樣的好事?你不知道我擔心了一夜!既然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再沒有比這個消息更讓布倒翁振奮的了,布倒翁幾乎是立刻恢復了元氣,整個人都煥發出了光彩。
謝奚:「......」
兩手拍拍臉頰,布倒翁捧起電腦放到膝蓋:「好!咱們干正事!」
終於能幹正事了。
但謝奚的指尖剛碰到滑鼠,活力四射的布倒翁又鄭重了起來。
布倒翁認真看著謝奚的眼睛:「謝奚,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奚:「......」
布倒翁:「不管你以後會不會走音樂這條路,也不管你願不願意來Lex,我都會一直拿你當好朋友的!」
謝奚:「......」
所以,這人心真的還挺大的。
晃動滑鼠,謝奚說:「試聽。」
布倒翁心中石頭落了地,也表明了態度後,如釋重負,開開心心戴上耳機聽起了beat。
但這一聽,布倒翁就驚住了。
布倒翁:「謝奚,這就是你說的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