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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楠接起了電話, 聽到那邊謝奚傳來冰冷的聲音:「一個星期不行,一個小時。」
「???」蘇楠都給聽愣了:「...你說什麼?」
謝奚緊攥著手機,目中傾寒冷沉, 渾身都是涼氣, 他說:「一個小時後老地方見, 提前行動。」
蘇楠知道謝奚從來不跟他開玩笑,怔愣之後, 壓低聲音怒道:
「胡說八道!你瘋了嗎?提前一個星期?我知道你急,可你連這一個禮拜都等不了嗎?這次我取得了不小的進展, 向上面匯報過也得到批准了, 最多一個禮拜, 上面會安排支援過來,到那時候行動,無論是結構檢查還是心理戰術, 都能增加很大勝率。謝奚, 你知道的吧?我也沒有太多時間放過他了。」
「你真的認為是他放了我一手, 我才跑出來的嗎?」寒意四散, 謝奚深黝眸中烏暗的嚇人,他冷笑了一聲:「我不急著出來, 是因為我要一點一點記住他所有的手段, 黃丹小鎮毀掉的那些刑具和布置刑具的暗格通道,我不用回憶都能清楚還原出來。」
小時候的封閉環境和文崩的非法軟禁, 讓謝奚掌握了太多建構方面的才學。
聽到謝奚的話蘇楠又愣住了, 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這事以前從沒有聽謝奚說過, 蘇楠馬上沉下了臉:「謝奚, 你之前為什麼瞞著沒說?你想做什麼?」
謝奚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文崩把他當作待要加工的物品, 他又何嘗把文崩當成過人?
他的同理心早在五歲之後就被漫長的煎熬歲月磨成了渣滓,他那時沒有立刻反擊的力量,所以他在文崩的眼皮底下,像文崩以為的那樣,一路穿梭。
從他回到南江的那一刻,從他把牆上貼滿紙條的那一刻,他往後所要做的一切,都是報復文崩。
他要用更惡劣的方法毀掉文崩。
可是有人把那些紙條全部剷除撕了下來。
那人浸在最燦爛的盛陽之下,用他不能理解的憤怒,打破一道道鮮血淋漓的血霧,在廢舊的八樓天台,毫無保留地維護信任著他。
岌岌可危的崩壞,在千鈞一髮之刻停住了。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五感慢慢恢復,生命的鮮活又像樂譜一樣,強勁有力地蹦在心跳之上。
長睫陡然垂下,謝奚一字一頓對手機里說:「顧寅在畫展。」
蘇楠震住:「文崩為什麼不是來找你?!」
謝奚沒有回答,陰影撒在他的身上,他說:「如果他動顧寅一根頭髮...」
蘇楠張大了嘴:「......」
在這一刻,蘇楠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謝奚。
至此,他才明白當初謝奚說的那句「只有顧寅能管得住我」是什麼意思。
——
從小小的暗門進去,狹窄逼仄的過道里飄著磚牆和木材的味道。
不過得虧是這種建築材料本身自帶的味道,可以讓顧寅努力忘記牆上那副畫散發出來的氣味。
文崩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管手電,手電的光青幽幽的,照在顧寅腳前的地面。
走在隧道里,顧寅看到的是以往只在電影裡看到過的場景。
他很難以想像,文崩是怎麼...把畫展內部的結構,改造成了...一座精密迷宮一樣的地方。
可迷宮不是用來遊戲的真正迷宮,每一個房間裡的布置...都讓顧寅毛骨悚然。
走到某一處,文崩伸手拍了拍牆上的一塊微微凸起的東西,拍下之後,外面白牆處的小暗門嘎吱嘎吱,又慢慢合上了。
這是一座封閉的秘密的迷宮。
光線變得更暗,只剩下手電筒的光,視線模糊,小房間裡的東西不太能清楚看清了。
呼吸聲在逼仄昏暗的狹窄過道里顯得格外沉重,顧寅滿腦子都是小黃文里的情景。
有關渣攻四號和主角受的那部分,重口到讓顧寅都看不下去。
其中有一段,是說渣四不滿主角受唇舌柔軟,強迫地給主角受打上了唇釘,甚至沒有麻醉,為的是看主角受真實的反應...
顧寅現在唯一慶幸地是渣攻四號對他沒那方面意思,不然,他很難不擔心自己萬一失手,一個忍不住把渣四打死了怎麼辦...?
良好公民顧大爺,一般不輕易使用暴力的。
思緒翻滾混亂著,顧寅聽到文崩輕笑了一聲。
文崩:「走在這裡,像不像走在母親的產道?」
顧寅:「.........」
一瞬間頭皮發麻。
顧寅沒有答話,文崩也不在意。
走進畫展,尤其是走進暗道之後,文崩像是回到了水裡的水蛇,自在、享受、十足病態...
突然地,手電筒被文崩關上了,淡淡的青光也滅了,顧寅眼前一片黑暗。不等疑惑,背上被只手狠狠一推——
顧寅:「!!!」
心裡一聲臥槽,被推到不知何處,顧寅腳下滯了空!
慌忙中,顧寅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手一摸,摸到不知是牆還是什麼的東西,指腹上一片滑膩,登時驚得顧寅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如此一來,沒有扶住任何東西,顧寅直直跌落了下去。
但跌落,是落到了什麼東西上。
黑暗中呼吸急促,顧寅只覺得坐上了一條長長的軌跡彎曲的滑梯...他在滑梯上一路墜落,失重一樣,仿佛要掉進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