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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來了。
天花板上一排又一排的燈火再次接連亮起,將大廳重新照成了白晝。
巨大的鏡子裡顧寅和謝奚一坐一站。
謝奚的指尖懸在顧寅的眼前。
顧寅:「......」
微微動了動嘴唇, 顧寅抬起頭, 目光從謝奚的手指游移到了謝奚的臉上。薄薄的眼皮顫了顫, 目光中半隱著淡淡的驚疑,越發顯得明潤艷澤。
謝奚望著這雙眼睛,兩瓣淺色的薄唇輕輕一抿。
顧寅:「.........」
謝奚的唇形很漂亮, 但顧寅此時不是在欣賞小白兔的美。當看到這兩瓣唇輕輕抿合的瞬間, 顧寅眸光閃動, 心情有一點點點的...微妙...
可謝奚只是慢慢收回手指, 垂下眼睫,從兜里拿出了餐巾紙, 一張遞給顧寅, 另一張擦了擦手。
謝奚:「寅哥唇角蹭到了奶油。」
所以...?
剛剛是小白兔拿手指把自個兒嘴角的奶油給揩掉了是嗎?
說來慚愧,穿來這個世界之前, 顧大爺不是在忙活星辰大海就是在忙活給顧妹妹收拾爛攤子, 情史空白到外面一堆八卦記者比他都要著急。
以至於剛剛那種微妙的觸感, 沒有親身試驗過, 顧大爺很難分辨是來自哪部分...
但看看眼前的小白兔多乖巧多可愛的安靜站著, 乾淨又純白, 好一朵根正苗紅的小白花。
顧大爺接過謝奚遞來的紙巾,反思了一下自己剛剛不夠純潔的胡亂思想,說了一句:「...謝謝。」
謝奚:「......」
紙巾壓在唇上,顧寅使喚謝奚:「去把空調打開。」
謝奚很聽話地轉身走去空調那鼓搗遙控器。
顧寅呼了一口氣,晃晃手裡的咖啡,喉結一滾,大口喝下兩口壓壓驚。
但就是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混進了什麼奇怪的錯覺,顧大爺總覺得能喝出淡淡的草莓味!
還有這個電也是,好好的寫字樓為什麼這時候會停電?
不停電就啥引發亂想的事兒都沒有。
顧寅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戶向下探了探。
剛開窗,就聽見下面一層有人大喊:「草!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機房烤鳥!他媽的又超載了!!!」
「......」頓時顧寅一臉冷漠地關上了窗。
破案了,原來是樓下公司加班太激烈,激烈到機房都斷電了!
「對了,這個鋼琴還喜歡嗎?」把注意力放回到鋼琴上,顧寅重新走到鋼琴邊上。
打開琴蓋,黑白琴鍵上,手指點點,敲出了一堆參差不齊的樂音。
謝奚放下空調遙控器,側首看向撥弄鋼琴的顧寅。
顧寅:「之前有老師說你不去上鋼琴課?」
謝奚沒答話。
顧寅問:「為什麼不去上鋼琴課?」
可能是出自於一種刻板印象,提到樂器,顧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樂器之王鋼琴。
又可能是謝奚的長相太過精緻漂亮,顧寅不自覺就會覺得像這樣漂亮、性格又安靜的學音樂的孩子也許會很喜歡鋼琴。
一聲聲毫無章法的琴音叮咚叮咚。
謝奚淡淡說:「以前不喜歡鋼琴。」
叮咚的琴音戛然而止,顧寅亂彈的手指停下了。
顧寅:???
謝奚:「很早就開始接觸音樂,五歲的時候,應該是可以得到第一架屬於我的鋼琴的...
但五歲那年,來了南江。」
這是謝奚的過去,是原書里從沒有提及過的主角的過去。
雖然書里沒有講過,但就憑原書里一系列過不了審的虐身又虐心,主角的過去能好到哪去?
哎...
顧寅的心倏然就軟了。
誰還沒個不願提及的過往呢。
走到謝奚身邊,顧寅抬手揉揉兔子毛,拍拍兔子的肩膀,說:「沒關係,不喜歡鋼琴就不喜歡鋼琴,也沒誰規定學音樂就一定要喜歡鋼琴。」
謝奚問:「寅哥知道我的過去嗎?」
顧寅:「......」
不、不知道啊...
當初接近謝奚的時候,顧寅編的老好了,又是表哥又是和謝奚母親關係很熟,但事實上對顧寅來說,一切的起源,不論是書中還是書外,都是從南江大學開始的。
甚至顧寅自己也知道,謝奚壓根沒相信過自己是他的表哥。
顧寅偶爾也會想這件事。
一方面顧寅會因為逐漸得到了謝奚的信賴而感到開心,另一方面顧寅也會擔心...
擔心如果有一天小白兔提起舊帳,問他究竟為什麼出現,到底是誰讓他出現的,他應該要怎麼作答?
再如果有一天這個狗血書的世界裡,所有的遺留問題都解決完了,他和小白兔之間......
謝奚打破了這份安靜。
放下遙控器,握著顧寅的手腕,謝奚緩緩開口:「五歲那年...我的親生父親出了車禍。」
顧寅的心一緊,怎麼也沒有想到謝奚會主動開口提起他的過去。
謝奚顫著眼睫,娓娓道來了一段過去。
「那場車禍本來可以避免的,他在外地,本來可以不回來。」
「只是那天...是我的生日...」
「他答應過我...要送我一架鋼琴...」
「我看到了那架鋼琴。鋼琴躺在馬路旁邊。」
「我以為鋼琴的琴鍵只有黑色和白色,但那天我知道琴鍵還可能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