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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奚捏著記號筆,低聲說:「寅哥, 門外那些紙條, 都是我自己寫的。」
手掌往桌上一拍,顧寅嗤笑出聲。
謝奚顫了顫睫毛, 把草稿紙和手機一併推給顧寅。「這是一個秘密, 那面牆是我自導自演的。」
聽到這話顧寅都氣笑了:「這就是你的實話?」
這小子莫不是把自個兒當傻子玩?
謝奚:「我是一個麻煩纏身的人...」
「你以為你是陸小鳳嗎?」顧寅沒好氣地打斷了他:「還麻煩纏身的人...」
謝奚:「......」
顧寅:「......」
忽然就無人出聲了。
顧寅有點煩躁。
骨節分明的指節蜷起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 顧寅深呼了一口氣, 壓下煩躁, 問:「如果真是你自己乾的, 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薄薄的眼皮掀起,謝奚目色濃厚,他問:「寅哥以為任何一個人看到那面牆的反應,都是像你那樣推開門進去找出鏟子把那些東西弄掉嗎?」
聞言顧寅敲擊桌面的手指猛然頓住了。
若有所思,他愣愣看著謝奚。
謝奚聲色透著涼意:「我不喜歡被人打擾。」
顧寅:「......」
謝奚:「我之前說過的吧,在那間出租屋之前,我搬過好幾次家。學校里的人、學校外的人、各種各樣的記者、那個女人的朋友...我不想和他們中的任何人再有交集。」
定定望著顧寅的眼睛,謝奚重複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你一樣,在看到那些東西之後,還會選擇推門而入。」
但凡正常的人,第一反應都應該是逃走吧?
這世上有誰會吃飽了撐著主動接近麻煩?
顧寅沉默了。
說實話顧寅不是很相信謝奚的說辭。
但是顧寅很難受。
無論是真還是假,至少這一句話真的讓顧寅感覺很難受。
如果謝奚說的是真的,如他所說,牆上的紙條是他自導自演,那這種手段就是他用來保護自己的方式。
他寧願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島,也不想和外界可能會傷害他的人有任何交集。
可如果謝奚說的是假的,那就說明紙條背後的人或者勢力,危險強大到讓謝奚寧願謊稱是自導自演,也不想讓他知道。
顧寅:「......」
這時候顧寅應該細緻觀察小白兔的。他應該理智看穿小白兔表情和眼神之後的東西,應該試圖揪出他在說實話還是在說謊...
可是面對喜歡的人,聽著這樣的事,誰又能保持絕對的理智分析這那?
隨心而動,顧寅走到謝奚身邊,伸手攬住謝奚的肩膀,抱了抱他。
手心下面是柔軟烏黑的頭髮,顧寅終究是在這一刻選擇說:「你得走出去,你的音樂已經先一步走出去了,你的人也要慢慢走出去。」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顧寅說:「謝奚,你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
我一定會和你在一起。
暖色的燈光下兩顆心都砰砰跳動著。
謝奚抓過了顧寅的手。
十指相扣,指縫緊密連在一起,傾身,他親吻住了顧寅的嘴唇。
謝奚捧著顧寅的臉,接吻。
這是一個綿長細密的吻。
沒有太多洶湧的情.欲,只有兩顆心仿佛緊緊貼在一起似的交.纏。
顧寅就是維繫謝奚心底空洞的妄想。
謝奚離他的妄想這麼近,聽到他的妄想對他說,「你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
可是...
如果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口,把那些不堪回首入耳的事情都讓他知道。
他還會像這樣願意喜歡著他嗎?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機率,謝奚也不能承擔會失去顧寅的風險,不能讓顧寅遇到危險。
纖長細密的睫毛掃著顧寅的臉,謝奚壓抑著氣息,啞聲問:「寅哥,我老老實實交代了,可以得到獎勵了嗎?」
顧寅同樣氣喘吁吁。
分開後顧寅看到謝奚的眼眸,看見那裡面夾雜著幽色暗火,在真實渴望著什麼。
任何人被這種眼神攥著想必都難以拒絕。
顧寅輕輕喘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獎勵...?」
謝奚的渴望在顧寅眼底騰升,發燙的顏色讓顧寅心驚。
額頭相抵,謝奚輕聲訴求著:「我想要...」
顧寅:「......」
於是從客廳一路擁吻,兩個人又回到了熟悉的臥室床.上。
溫度一點一點升高,溫柔的纏.綿被洶湧的浪潮取代。
吮.咬.著殷紅的嘴唇,謝奚呢喃囈語般蠱惑。
「我想要哥...」
「寅哥疼疼我好不好...」
「只是這樣,是不夠的...」
一句一句,挑戰著顧寅的神經底線。
顧寅:「......」
顧寅想要推開謝奚,但他又於心不忍,他險些要溺死在這片屬於謝奚的漂亮渴望的深色汪洋里。
於是推拒難免帶上了些半推半就的意味。
半推半就的顧寅讓謝奚幾欲瘋魔。
但顧寅又太緊繃了,不知所措,本能地牴觸著。
桃花灼灼,燃燒成了天邊的火燒雲,火燒雲太烈,宛如一場過雲雨...
白紗後窗外的天色暗藍濃稠,再過幾個小時天色就會大亮。
最後還是謝奚先妥協,努力克制,退而求次,把顧寅修長筆直的兩條退緊緊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