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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珍和紀筱芸聊了會兒天,知道她在國外一切都好,心也就寬了。掛斷視頻後,她輕輕嘆一口氣,感慨道:「以前是你在國外,筱芸在我身邊,現在換過來了,你好不容易回了國,她又跑出去了。」
「您要是想她回來,我就讓她回來。」紀則臨說。
王瑾珍擺了擺手:「我知道她不想回來,是怕看著書瑜心裡難受,還有周禹……算了,只要她在外面高興就行。」
紀則臨想到周禹,臉色就沉了幾分。
「不過筱芸剛才說的話也對,你快三十的人了,是該帶個人回來給我瞧瞧了。」王瑾珍看著紀則臨,緩聲說道:「別成天忙工作,對自己上點兒心。」
紀則臨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聲,打趣道:「您老是越來越開明了,現在不讓學生給我介紹對象了?」
「我知道你不樂意我插手管你的事。」
「倒也沒有不樂意,只是之前剛回國,才進公司,有很多事要忙。」
紀則臨剛從國外回來時,王瑾珍聽說他每天和人應酬,進出聲色場合,擔心他習得商場上的不良做派,就想找個姑娘管住他。她是病急亂投醫,那時候囑咐了自己幾個親近的學生幫著介紹適齡的姑娘,但他一個也沒看上。
從前他對相親擺明了是不願意的,今天聽著卻像是鬆了口風,願意讓她牽線搭橋了?
王瑾珍納罕,正要追問,紀則臨的手機響了,是公司里的人打來的。他有工作要處理,王瑾珍就不拘著他,揮了揮手讓他去忙,也沒問他是不是今天看上了自己學生底下的哪個姑娘。
……
周一,青城變了天,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氣溫大跳水,凍得人直打哆嗦。
晚上,聞月去青水灣給孟雅君上家教課,一節課上完,九點剛過。離開別墅時,雨還沒停,她撐著傘往公交站走,夜晚風大,雨水被風吹得往傘內潲,不到一會兒,衣擺就濕了。
走到半路,後頭有車燈照來,聞月往路邊上讓了讓,燈光漸亮,但車的行駛速度卻很慢,到她身邊時停了下來。
聞月回頭,這輛車她眼熟得很,就是上回坐錯的那輛。疑惑間,車窗緩緩地降下,露出了駕駛座上男人的臉,隔著濛濛的雨霧,她卻看得分明。
「紀先生。」聞月停下腳步。
「聞小姐回學校?」
聞月點頭。
紀則臨掃了眼她竭力拿在手上的雨傘,說道:「雨下大了,我送你。」
「不用了,前面就是公交站。」
「公交車一時半會兒不一定會到。」紀則臨看著聞月,稀鬆平常地說:「我要回公司,正好順路。」
他語氣淡淡,聞月聽著卻心頭髮緊,興許久居上位的人自然而然地會流露出一種不可避人的鋒芒,讓人心顫。
兩相對視,紀則臨從容不讓,秋雨綿綿,聞月不想這麼僵持下去,遲疑了幾秒允道:「那就麻煩紀先生了。」
她撐著傘繞到車的另一邊,在副座和后座之間稍作猶豫,最後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收傘坐了上去。
紀則臨轉過頭,目光一掃,看到聞月被泅濕了的衣角,伸手把車內的溫度調高了,又遞了紙巾過去。
「謝謝。」聞月抽出幾張紙,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天氣不好,還出來上課?」紀則臨問。
「來的時候雨還沒這麼大。」
「每天都有課?」
「沒有。」聞月抿了下唇,見紀則臨看著自己,才接著說道:「一三五晚上才有。」
紀則臨點頭,說了句:「難怪。」
難怪?難怪什麼?聞月覺得莫名,但沒有開口去問,或許他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沒別的意思。
汽車駛出別墅區,雨水澆在車身上,越發襯得車內過分安靜。
紀則臨餘光看了眼聞月,她坐得端正,兩隻手交疊放在膝腿上,目光直直地看著車前方,不偏不倚。
「老太太和我說了年輕時候在落雲鎮旅居的事,多虧了你父親一家的照顧,她才能安心地在那兒住那麼長的時間。」紀則臨打破沉悶,主動開口搭話。
聞月客客氣氣地回道:「老師也教會了我爸爸很多。」
紀則臨已經從王瑾珍那兒得知聞月的父親曾經受教於她,後來成了一名中學英語教師的事,他問聞月:「你學翻譯,是受你父親的影響?」
「嗯。」提起當初選專業的初衷,聞月的眼眸微亮,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我爸爸是英語老師,家裡的書房裡有很多他買來的英文小說,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教我讀那些故事。」
「我接觸英語早,上學的時候同齡人還讀不懂英語,我就嘗試著把那些外文小說翻譯成中文,講給他們聽。」
紀則臨聽她語氣緬懷,輕笑一聲,問:「你覺得翻譯故事講給別人聽有趣兒,所以想當個翻譯家?」
聞月點頭。
「你父親是老太太的第一個學生,你受你父親的影響喜歡上了翻譯,現在又成了老太太學生的學生,你們挺有緣的。」
聞月頷首:「王老師可以說是間接啟蒙了我,我爸爸以前經常和我提起最開始教他英語的老師,他很感謝她。」
紀則臨看了眼後視鏡,說:「有機會可以帶你父親去莊園看看老太太,她會很高興的。」
聞月的眼睛像隕落的星子,一下子就黯淡了。她落寞道:「他來不了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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