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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煩厭,她又去向老太太請辭,卻再次被叫住,跟著就提起了給她孫女置辦嫁妝這件事。
聞言,玉灩看了眼侍候在老太太身邊的幾個姑娘,她們或是落落大方,或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都對她笑了笑,全然忘記了午時對她的冷落。
扯著嘴角笑了笑,她好聲好氣的應下。
「這件事我會吩咐底下的管事相助,屆時有什麼要求,老太太直接跟管事說就好。」
老太太這才滿意,不忘假惺惺的誇讚了幾句。
玉灩安靜聽著,柔順如初,再次告退。
得了滿意的答覆,老太太指了身邊的沈素荷送她。
「嫂子,走,我送送你。」沈素荷年歲最長,早已經定下婚事,對方乃雲州大戶廖家的子弟,家中有熟人在朝為官,同時也是沈道成的門生。
早在去歲已經考中進士,如今已經是一方父母官了。
「貧道已經出家,沈小姐喚我玉明就好。」玉灩拒絕。
沈素荷微怔,目光複雜起來,卻也依言改了口,道,「玉明道長。」
然後才說起接下來的話。
她眼下很是高興,不過一開口,卻是先道歉,「抱歉玉明道長,是我們求動祖母向你說起此事的,母親她,她根本就不管我們的嫁妝,我也是沒了法子,只好勞煩你了。」
之前沈蘊和沒出事的時候,玉灩就在為沈家姐妹們準備嫁妝。只是後來沈蘊和出事,她出家入道,這件事也就與她無關了。
女兒家的嫁妝,都是從小就開始置辦的,而沈道成別看如今是雲州知州,可到底發家的晚,再加上嫡母疏忽,府上可以說根本沒有準備。
之前玉灩為她準備的何等精心細緻,沈素荷都是知道的,可等她入了出雲觀,備辦嫁妝的事就又落到了周氏手中,可她這位嫡母根本沒當回事。
百般思量之後,沈素荷就想起了玉灩。
「舉手之勞罷了。」玉灩輕聲說,眼中淡淡。
沈素荷還是百般謝過,一直等將玉灩送到門口,目送她離開,才轉身回去。
天已經黑了,出雲觀安靜下來,只偶爾能聽到趁夜出遊的香客們的對話。
玉灩帶著丫鬟安靜走在小徑上,一路回了小院,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已經消失不見,等回到小院,只剩下一身疲憊。可等到第二日,玉灩用完早膳,還是要打起精神去尋沈家人,直到她們上午離開後,瞧著離開的車隊,她才鬆了口氣。
和沈家人打交道,累。
玉灩面上不敢表現出來,等轉過身,又不想回小院。
抬頭看著眼前的道觀,她忽然想去上柱香,卻又不想往熱鬧里扎,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的上一炷香,向道祖說說自己那不能對外人言的煩悶。
「道友,可有僻靜無人的神殿?」玉灩思襯片刻,請來一位道人問道。
「不敢當師叔如此稱呼,在下道號安素。」
玉灩入門的晚,但輩分極高,那女道瞧著三十許,聽到她的稱呼後忙笑道。
若說安靜的地方,還真有。
出雲觀有幾百年的歷史,卻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昌盛的,初時,不過是一間只供奉下三清神像的小觀罷了。後來出雲觀興盛,觀主不想忘本,也就沒有修繕那小觀,而是保留了下來,就在如今的出雲觀中一角,院門一年四季都關著,內里則時時維護。
「師叔若想要一處安靜的地方,那裡倒十分合適。」安素笑道,緩緩跟她解釋起來。
玉灩微訝,說起來,雖然已經在這裡呆了好幾個月,但她對出雲觀也只是熟悉了個大概,這件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自然可以。」她說。
小觀的確很舊了,不似現在的出雲觀殿閣那般高大,有些矮,門窗也有些狹小。但能看出保護的很好,很是整潔。
謝過安素,玉灩推開門窗,讓丫鬟們候在門外,自己拿起拂塵,開始慢慢清理起屋子。
其實屋內很乾淨,但玉灩想做些什麼,好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
無上天尊,信女餘生願虔誠向道,侍奉終身,只求……
泥塑神像高坐神台,似悲憫,又似冷漠的俯視著她。
玉灩跪在三清像前,閉目緩緩在心底說出自己那連父母都不知道的心愿。
只求,讓沈家家破人亡,讓那些害了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玉灩的手輕顫,想自己如此,會不會太惡毒。
但她心中的恨意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除去。
她就是想讓那些人去死。
「泊淵道長。」
玉灩在屋內上香,小樓等人都守在外面,然後就瞧見院門被推開,安素帶著人進來,正是泊淵,幾人連忙見禮打了個招呼。
褚琛一抬眼,目光落進殿內,就瞧見了跪坐在那裡的背影。
如斯誠摯。
玉灩聽到了動靜,但沒有動身,她閉目誦念清靜經,想位己身求得安寧。
她看著平靜安寧,但每每到靜默無人之時,那些恨意便如毒蛇一般浮現,纏繞啃噬著她的心。
玉灩不想這樣。
褚琛也沒有打擾,只是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
小樓等人候在他身後,只以為他是在看三清神像,絲毫不知,這位看著出塵雅致的道人,目光正落在自家姑娘身上,久久不曾挪動。
一遍清靜經,字數並不多,玉灩一字一字,無比認真鄭重的念完,這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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