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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周玉然也不由側目。
「哥,去吧,沒想到泊淵道長竟然是攝政王,真是讓玉明驚訝。」玉灩平靜的說,後面刻意附帶一句,也算是和自家哥哥解釋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池章平放鬆了許多,雖然還是擔憂,但也不敢違抗貴人的吩咐,只好磨磨蹭蹭的走了。
幾個丫鬟六神無主的跟上他進了小院,守在門口,擔憂的看著外面。
誰也沒想到,泊淵道長竟然是攝政王。
一想起之前的種種,她們心中不免忐忑。
若是王爺遷怒了自家姑娘可怎麼好?
「清清。」褚琛重複了一遍剛才池章平叫玉灩時的稱呼,心知這是她的閨名。
「你在厭惡我。」他篤定的說。
「未曾。」玉灩心中一跳,垂眸平靜道,「貧道豈敢。」
她自然是厭惡攝政王的,不為別的,只憑他是那佑寧縣主的養父這一點便夠了。
玉灩有時也想,自己的遷怒實在是沒有理由的,害她的是沈家人,似乎與佑寧縣主無關,與攝政王也無關。可愛恨這種事情,又豈是自己能做主的。那些人,那些事,只是想起她就恨,不可遏制的恨。
若無攝政王,就不會有佑寧縣主,若無佑寧縣主,與沈蘊和成婚的只是個尋常女子,沈家絕不會下那般的狠手要了她的命。擁有權勢的人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對手下人少一些收束克制,便能對無關的人造成天大的災難。
玉灩遭遇的那些事情,若是淺淺說來,似乎只是命運弄人,可這些人,誰都脫不了干係。
如今只是厭惡,已是玉灩再三克制的結果了。
「是啊,你不敢。」褚琛平靜極了,平靜的讓劉洵等人害怕。
不敢,不是不會。
明明不敢,卻還是露出了那種神情——
「所以厭惡是真的。」
劉洵幾人忍不住看向玉灩,心道玉明道長你倒是服個軟,王爺那樣喜歡你,你好好說兩句,他心情好了,什麼都好說。
可玉灩垂著頭,恭敬卻疏離。
「玉明絕無此意。」
玉灩立即跪下,無比懊悔自己剛才一時的沒忍住。她自己如何都無所謂,不過一死而已,只是擔心連累了家人。
她是如此的恭敬,順從,可她越是如此,褚琛越是難受,一顆心時如置於寒冰,一時又恍若油煎般。
「厭惡我的人有很多。」他說,「但里面不應該有你。」
在剛才那短暫的時間裡,褚琛想過很多,想玉灩會是為何厭惡他,可他想不出來。為了穩固朝政,穩固褚家的江山,他做過許多事情,殺過人,抄家,滅族,都是有過的。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讓玉灩厭惡上了他。
褚琛的眼中有些痛苦。
別的人,不管多少,不管如何厭惡他,恨他,他都不在意。可玉灩不行。他喜歡的人不行。
「玉明真的不敢。」
玉灩俯首,眼前的攝政王顯然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她似乎再如何辯解都無濟於事。
這個時間,她也想了很多。
她的前世,她的今生。還有,她的家人們。
攝政王會不會因為她而遷怒他們?
懊悔和酸澀在心中緩緩瀰漫,而後糾纏。玉灩忍不住就落了淚。
她其實是很愛哭的,只是成婚後她就知道了,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沈家的人也不會因為她的淚心疼她,慢慢的,她就不會再哭了。可她都要死了,那哭一哭,也無妨的吧。
一滴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褚琛的目光不由的落了上去。
從前玉灩對他只是疏離,他總覺得還有期望,可她厭惡他,一個厭惡他的人,又如何會喜歡上他。
他看著那滴淚落地,摔碎,洇開,褚琛閉了閉眼。
在這瞬間,他放開了對心中那隻野獸的桎梏。
既然苦求不得,那就強求。
「哭什麼呢?」褚琛說。
玉灩垂著頭,餘光看著那片藍色衣角慢慢靠近,一步一步從容不迫,可落在她眼裡,卻仿佛噬人的猛獸。
而她,無處可逃。
玉灩輕輕顫了顫。
「清清看著,真是可憐。」褚琛在玉灩身前站定。
明明褚琛的語氣恢復了從前的溫和,不復剛才的冷沉,但玉灩卻心頭髮緊。
然後,衣袖垂落,溫熱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的肌膚白皙,細膩,柔嫩,觸手生溫,如羊脂玉般。
褚琛略有些眷戀的細細摩挲過,順著臉頰滑下去,勾起了玉灩的下頜。
他——
玉灩心中一緊,霎時間閃過了許多念頭,分不清,辨不明。
若是能得攝政王的庇佑,沈家是無論如何都要不了她的性命的。
這個念頭閃現,轉眼間變得無比清晰。
克制住自己躲開的衝動,玉灩呼吸亂了,眼中噙著的淚再次滑落,眼睫輕顫,她看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怕我殺了你?不會的。」
「我想要什麼,你知道。」褚琛說。
玉灩怔住,她以為褚琛已經怨上了她,她還以為需要自己做些什麼,但沒想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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