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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玉灩之前走的並不是這條路,當初玄雲給她帶的路,是從山前一側往下,然後再向上,就能到她的小院,山里就是這樣,可以有許許多多的路徑。只有一點不好,從那條路到清虛的院子,要穿過最熱鬧的前殿,並且那條路因為靠前,往往能遇到很多人。玉灩走過幾次之後,就生出了尋一小徑的想法。後來玉拾回來,知道了她的煩惱,就帶她走了這條路。
對比起來,兩條路到清虛院裡的距離相似,只是這山路要崎嶇一些,比較難走,但足夠安靜。
當時這條路除卻上山鋪就了石階外,下山到玉灩的小院其實只有一條曲徑,是玉灩尋了人,辛苦幾日,弄好了路,鋪了石階下去。
一路輕聲言談中,兩人就到了山上的院子裡。
眼下時間不早,恰好是午膳時間,褚琛要回來,並且帶著玉灩一起的消息早就被護衛帶了回來,待到兩人洗漱好,膳食已經擺上了。
比起玉灩那個有些陳舊的院子,褚琛這裡窗明几淨,十分敞亮,屋內一應擺設古樸不失高雅,很是別致。
既然說了要賞雨,膳食就直接擺在了小樓上,四下帘子放下,只留下朝著前面的那邊。
天越發的陰了,兩人膳食用到一般時雨落了下來,然後越來越大,等到膳食用完,只剩下滿山林的雨聲。
滴滴答答,嘩嘩啦啦,或高或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美妙動聽極了。
玉灩起身,站在窗前,迎著滿面的潮氣,看見了縈繞著雨霧的群山。
濃郁到近墨色的綠,被水洗的越發澄澈,雨水砸下,碎成水霧,於是那雨水與地面相接的地方,就浮現出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山腳下河水奔流向遠方,一切都在這場雨中變得朦朧。
「真美。」玉灩喃喃,心神都為之震撼。
之前她覺得出雲山那縹緲遊動的雲霧就已經夠美了,現在她才知,這雨中的出雲山,更美。
褚琛也在看,但看到一半,他的目光就不由的落在了玉灩身上。
他落後半步,看著仿佛融進雨中的身影。
「是的。」他說。
真美。
這一場中元節後而至的雨,淅淅瀝瀝下到傍晚,玉灩貪看景致,眼看著天漸漸暗下,才後知後覺有些為難起來。
看樣子,她似乎要冒著雨回家了。
但,這樣似乎也不錯。
玉灩一轉眼,忽就生出了興致。她活了這十餘載,一直聽話懂事,循規蹈矩,幼時父母說不要冒雨出門,她就從不冒雨出門。可現在,她長大了啊。
「不知道友家中可有雨傘?」心念一動,玉灩看向褚琛。
褚琛立即就了悟了她的意思,他未有遲疑,笑道,「自然是有的。道友這便準備回去了嗎?」
想要留人的心思一閃而過,但兩人終究男女有別,他雖不甚在意,卻不想驚著玉灩。
「叨擾半日,也該走了。」玉灩心下一松,勾了勾嘴角,眼中帶著期待。
「我送道友一程。」褚琛負手於身後,在前帶路,笑道,「也聽一聽這雨中穿林打葉聲。」
玉灩婉拒之語便就停在了嘴邊,眼神一亮。
褚琛所說,不正是她的心思。
尋了傘來,幾人隨之出了門。
褚琛的護衛們在前,玉灩的侍女們在後,玉灩撐著傘,走在褚琛身後,拾步下階。
這會兒的雨漸漸小了,便那樣淅淅瀝瀝的落在林間枝葉上,而後又順著枝葉,滴滴答答的落下,砸在傘上,砸在石階上。
玉灩半抬起傘,看了眼這雨中的樹林,漸暗的天色里,朦朧的雨霧為它增添了一份神秘的幽靜。有水珠順著傘檐滴落,她的目光不由隨之跟了上去,便就瞧見那滴雨水砸在了石階上,四散成水花,和地上的水融合在一起,再分辨不出哪個才是剛剛那滴水了。
「咦。」
玉灩忽然聽到前面褚琛輕呼道,忙下意識看了過去。
「怎麼了?」她問。
「是曇花。」褚琛側身向右,半抬起傘,復又轉頭看向玉灩解釋道。
朦朧的雨霧中,他看了眼籠罩在油紙傘下的玉灩,做了自己剛剛一直想做的事情。
「曇花?」玉灩驚訝道,匆匆下了石階,靠近褚琛看向的地方,而後就笑了開來,「的確是,已經有花苞了。」
褚琛後退一步給她讓開地方,目光不看花,而是落在玉灩的側臉上。
「也不知什麼時候開花。」玉灩期待的說。
曇花一現,可是十分難得。縱然她之前在自家花房見過許多次,可還未見過這綻放在山野之間的曇花。
沒見過的,總是稀罕的。
褚琛對花花草草也不甚了解,倒是不知。
不知也不算什麼事,可他莫名不想讓玉灩的話落空,就看了眼幾個護衛。
幾個護衛思襯著自家王爺的意思,好像,似乎,是在問他們知不知道,然後默默的全都低下了頭。
讓他們殺人行,這花花草草……
褚琛就收回了眼。
小舟過來看了眼,笑道,「花苞只是初綻。到開花大概還要十餘日的時間。」
玉灩臉上的笑不斷,雀躍的說,「那我們以後每天都注意著點。」
滿滿的期待將她的心充盈,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開心,小橋幾人也很開心,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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