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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唔啊啊啊啊……」再次上手從他袖子上揪掉一根毛。
陸廷頓住。
接下來是血腥暴力畫面。
兩人正打打鬧鬧個不停,陸廷餘光看到前面嚴墨的身影回了座位上,他這才放開了已經半死不活的老八。
他拿起一本書,離開座位前還不忘用手指了指老八以示警告。
「嚴墨。」
「上次的練習冊給你。」
座位上,正在收拾課本的嚴墨側頭瞧了一眼,騰出手接過。
自從上次陸廷問他借過一次之後就對嚴墨的國家隊優秀練習冊食髓知味,後來又找他借了一次。
嚴墨不是很想借。
陸廷:「你在用嗎?那算了,不用借我了。我待會能直接問你我不懂的題嗎~嚴墨你下課方便嗎?」
陸廷:「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兩相權衡之下嚴墨還是選擇直接把自己的練習冊讓他看了。
學習畢竟是大事。嚴墨相信沒人會在學習上開玩笑。
來還書的陸廷笑眯眯的:「謝謝~」
嚴墨:「嗯。」
從他手裡收走那本書,嚴墨人還沒轉回去就聽陸廷道:「嚴墨,你頭髮上沾東西了。」
陸廷還站在他桌前沒走,歪頭看他,臉上神色認真不似作偽。
嚴墨頓了頓,抬手左右撥了撥頭髮。
「不是那裡,是那裡,還在——」
嚴墨專心找了半天,逐漸莫名:「哪有東西?」
「這兒。」陸廷俯身下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近過來,就在他臉前停下。嚴墨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他的手指的動作輕輕撥了撥某處的髮絲。輕得像一陣無形的微風撩過。
一根細小的潔白羽絨輕飄飄地落在他眼前。
嚴墨:……
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睛中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他今天穿的甚至不是羽絨服。
此時的陸廷已經語氣輕快道:「不用謝~」
「嗯……」嚴墨也沒有看他。手指揪起那根絨羽,丟進課桌中間掛著的小垃圾袋裡。
回到座位上的陸廷得出一個結論。
——嚴墨是機器人。
他身上真的還有臉紅的開關,否則無法解釋他如此控制自如的事情。開關在哪,怎麼做到的?
現在正是大課間。
大課間是全天唯一一個下課時間還算長,可以讓人喘口氣的時段。班裡補覺的補覺聊天的聊天,空氣都流通起來了。
外面操場上一如既往地傳來高一高二做廣播體操的音樂聲。
陸廷下巴抵在桌面上,海豹一樣的姿勢,虧得被他流利的側臉線條撐起來了。
他正在百無聊賴地放空。
老八就在他旁邊。這人非說陸廷剛才把他髮型弄亂了,書牆後面架了面小鏡子在來回臭美。
陸廷看了眼,嗤之以鼻。
他唇角還掛著一點慣常的笑意,扭過頭時,順帶藏匿回了眼底那點一掠而過的神色。
這種時候如果有人看過來一眼,就會發現他的那種表情應該稱之為輕蔑。
那些長得好看的人他們內心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嗎?
答案是,當然知道。
這不是廢話嗎。
陸廷想。不用照鏡子就能知道。
就算他不知道,周圍人的視線,眼神,表情,態度也會一一讓當事人知曉的。不可能不知道的,這種事情。
他第一次跟嚴墨說話的時候,那人的臉都紅成什麼樣子了。
不,暗戀這種事本身倒是沒什麼。
只不過……男生???
有個男的喜歡自己?
——是的。陸廷是在兩人第一次說話的那天就察覺到嚴墨的心思的。
——「你也發燒了吧?」當時的陸廷是如此溫和體貼地對他說的。
誰家好人發燒臉能紅成那個樣子啊。
他是第一個喜歡上自己的同性,說實話陸廷當時感覺有點棘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因為感覺怎麼處理都不太對勁。
啊,順帶一提,當時嚴墨暗戀得太明顯了。
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高中生搞暗戀時不都那幾齣翻來覆去的戲碼,玩什麼喊人出去又在他面前相互推脫的樣子。
陸廷一開始還以為是演給他看的呢。
原來不是啊。
抱歉,他是個天生就很容易一不小心洞察到他人內心的人,會這麼想也沒辦法。
就算不是陸廷這種已經被人告白出經驗了的,看不出來的才傻。
實在太明顯了啊,嚴墨。
尤其是他臉紅的時候,嚴墨是那種越緊張就表情就越緊繃的人。雖然乍一看會看不出來什麼,還會讓人覺得他在擺臉色。不過這是陸廷後來觀察到的。
陸廷單手支著下巴,有些出神,回想起嚴墨在他面前低下頭時,沒藏好,露出的那一截紅透了的耳尖。
當時的嚴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連陸廷在他旁邊說兩句話都會臉紅。
而當時的陸廷,他也很不好辦,他看著對面動不動就變紅的耳朵,哽住了。
不是吧。
更棘手了。他面上不顯,當時在心裡這麼想道。
當然心裡的這種想法陸廷是從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的。
別誤會,他可不是那種冷血的人。
他可是個與人為善的好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