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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墨視線移開:「哦。」
嚴墨:「那麼我就先……」
走出一步,書包帶子被人一把扯住了。
嚴墨嘆口氣。
「鬆手。」
「不要。」陸廷厚臉皮地對他笑,又可憐兮兮道:「我還沒吃飯呢,你吃了嗎?」
嚴墨往外扯了兩下,不僅沒扯動而且感覺很不好——像是自己被人牽著繩的感覺。
陸廷現在簡直像一塊黏人的超巨大號牛皮糖,嚴墨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吃了,你先放手。」
肩上的一根書包帶子都被陸廷扯歪了,嚴墨上了手試圖扯住另一端把控制權奪回,下一刻被陸廷直接強勢地一把扯過帶子、將人拉到跟前。
嚴墨瞬間對上他近在咫尺笑意吟吟的俊臉:「咱們吃食堂啊?」
驟然離他一近,嚴墨上半身微微後仰。他維持著面無表情地,看向上方那個人的臉。
「我吃過了。」
「才怪。嚴妍說你們沒吃晚飯來的。」
連這個都告訴他了!?
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紛紛朝這邊側目,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在大庭廣眾下拔河。
主要是陸廷矚目。還有幾個路過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跟陸廷打招呼:「陸廷,忙著呢?」
陸廷就同樣笑著回:「可不是!」
嚴墨忍耐到極限,說話帶點咬牙切齒了:「你放不放手?」
「嚴墨!你就是不想跟我吃飯!」
「你才知道嗎!」嚴墨鎮壓回去,他壓迫感極強地開始倒數:「三,二……」
十分鐘後,兩人在食堂窗口一前一後地排隊。
很簡單。食堂就在眼前,嚴墨一時間沒法就在這裡把這人甩掉,二就是,他不想浪費時間。
經過這段時間跟這人的相處,嚴墨在他身上歸納總結出一個規律。
知道反函數嗎?很簡單,設函數y=f(x)(x∈A)的值域是C,若找得到一個函數g(y)在每一處g(y)都等於x,這樣的函數x=g(y)(y∈C)叫做函數y=f(x)(x∈A)的反函數。
概括說來就是,陸廷這人本質反骨。如果嚴墨想要他輸出的結果是x,那麼陸廷永遠只能反向得出來y。讓他往東他就會往西。
也就是說,以往他用來拒絕陸廷的傳統方法效率太低了。從結果上看來他根本就是一直在做無用功。
一直這麼換大力氣反覆拒絕他,嚴墨也是會心累的。
所以嚴墨乾脆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乾脆一開始就不拒絕他,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好了。
跟隨隊伍前進一步時,感覺到身後的人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上前。嚴墨默默地低下頭,一雙圓潤清亮的墨色瞳仁中映照出看自己手裡的背誦本。還是那麼一成不變,無情無緒的一雙眼睛。
陸廷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明明兩人之間都發生過那種事情了。
是覺得這樣看他被捉弄的反應很好玩嗎?
「咦,嚴墨。」
陸廷發現了一件事。
「你剪頭髮了。」
兩人到食堂的時間點不巧,剛好是晚高峰隊伍最長的時候。
因為排隊也沒事幹,陸廷觀察起了他的頭髮來。
男生的短髮本來就長得快得經常剪。而且學校突擊檢查儀容儀表的時候就差拿上手尺子量了,是以很多人會趁回家這一天剪完再回學校。
嚴墨現在的頭髮就是剛剪完不久就回校了的、新鮮出爐的髮型。
就是最常見的短髮。背面上長下短,上面頭型圓圓的,墨發整齊又蓬鬆,可愛。下面一片被推短了,一小片整齊短小的發茬。
他的後頸修長潔白,發茬則是短短的,很乾淨利落。
這種時候的寸發摸起來的獨特手感也很舒服。軟軟的帶點刺刺的,扎手又舒服,像是小刺蝟,有點欲罷不能。
嚴墨排著隊,他正低頭背誦手裡的小單詞本,腦後忽然摸上來一隻溫熱的大手,指腹撥弄過他那片新剃的頭髮。
新剪的頭髮感覺還很敏銳,不經摸。酥酥麻麻的電流就在頭皮炸開,順著後頸竄過身體。讓人受不了。
「走開。」嚴墨皺著眉拍走他的手。
背後的人安分下來了。
他不再作妖的時間裡,世界清淨。嚴墨得以潛心下來背誦了一小會兒。
之所以是一小會兒,是因為他剛專心下來沒多久,右邊肩膀忽然抵上來某種格外不同的觸感。
是屬於另外一個比他高大的少巴的觸感。
嚴墨維持著那個姿勢。
大腦空白一瞬。
陸廷清晰無比的說話聲音連帶著溫熱呼吸就在耳畔,語氣懶洋洋的:「好無聊啊,嚴墨。你在背什麼啊?」
他的聲線幾乎就是貼著耳朵發出來的。親密而沒有間隙。與此同時還能感受到屬於另一個人說話時肩頭傳來的特有震動。
有點癢。但已經分不清是耳朵的癢還是肩膀的癢了。
嚴墨忍耐地閉了閉眼。此時他整個人被陸廷身上的氣息籠罩住了,仿佛困在其中。
遠處看來,他們就是兩個在排著排著隊就自然而然黏在一起的好基友。高個的人懶洋洋地彎身低頭將下巴搭在另一個人身上,身影幾乎能籠罩住前面的人。另一個則筆直站著,眼睛始終盯著手中的背誦本。
雖然嚴墨總是表現得一副不肯承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