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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桌上的嚴墨猶豫一秒。
嚴墨:「那我不請假。」
耐心等待的陸廷:「嗯,不請假。」
眾人:騙人。你連請假條都替他簽好了。
或許是這人平時跟嚴墨的牛脾氣打交道已經十分經驗老道,愣是讓他半哄半騙地把固執守在座位當了一早上蘑菇的嚴墨從座位上主動被拔出來了。
*
醫務室外面的走廊上十分僻靜。
牆上貼的各種疾病和急救知識宣傳畫已經有些年頭,泛著舊黃色。每次來這兒鼻腔中總充斥著股冰冰涼涼的消毒水味兒。不算刺鼻,就是不好聞。
本來醫務室這位置就常年陰涼避光,這味道只讓人身上一陣又一陣地泛起森冷。
在等待嚴墨測體溫的這段時間裡,兩個人就肩並肩坐在靠牆擺放的一排天藍色公共排椅上。
就在這一天安靜得仿佛與世隔絕的醫務室門外,兩人共同度過了十分難得的和平共處相安無事的一段時光。
有路過這兒的老師遠遠走來,瞧見走廊上的那兩個身影互相靠在一塊——主要是一個病懨懨地倚靠在另一個的身上,乍一看之下還讓人以為是哪個學生跟到醫務室來照顧小女友了。
走近一看她才有些詫異。咦?……
兩個小男生。
低著身子的男生倚靠在另一個的肩頭沉沉睡著了。他生著病,臉頰泛著病氣的紅暈,身上穿著件大一號不屬於他的外套。歪在對方肩頭時,臉頰肉還被擠扁了幾分。
另一個就拿手捂著他的眼睛,擋住了頭頂白熾燈直射的亮光。
看她走過來,高大俊朗的男孩還無聲地沖她笑了一下,落落大方的,而且還不想出聲打招呼而吵醒另一個。
那個老師新奇地看著他們,直到拐進了轉角一個辦公室。
如果說之前的嚴墨還堅稱自己沒生病,來到這兒後他人就老實了。
此時的嚴墨已經想清楚,不再犟了。
他再待在教室里,不說學不學得下,傳染給別人就更不好了。
他現在整個人像是坐在一鍋燒開的水底,與世界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濾鏡,動作也像是水底行動般沉重笨拙。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只有人是發著燙的。
嚴墨無力地抬眼看了下身旁的人。
他啞聲問:「你不怕,被我傳染嗎?」
嚴墨現在說話,吐息都是潮熱難受的。
似乎是被他這麼一說後,陸廷這才後知後覺,他一拍大腿:「對哦!完了嚴墨,我也要感冒了!」
話雖說是這麼說了,他撐著嚴墨的肩膀依然穩穩噹噹不見震動,一雙笑得彎起的眼睛還是明亮而柔和地看著嚴墨,裡面哪有半點剛才長吁短嘆的驚訝。
奈何他要逗的人現在沒力氣逗不動。嚴墨只是眼皮很重地重新在陸廷肩上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陸廷偏頭凝視著他病懨懨的臉。
「還是傳染給我吧。讓嚴墨快點好起來。」他溫柔道。
第42章
年級主任梁有才辦公室。
和學校里其他總是吵吵嚷嚷人來人往的其他地方不同。
這裡因為既是高樓層又是校領導的地盤,方圓幾十米內沒有學生靠近,又早早地擁有了開冷氣的特權。
於是到處都顯得一派清淨肅殺,頗有些寸草不生的意思。
梁有才這邊剛抿了一口保溫杯里的茶水,就聽門口一聲響亮的「報告」。
普通學生一般很少有找到他這裡來的事兒,除了那幾個偶爾來開會的學生幹部之外,就剩下校內那幾個耳熟能詳的刺頭了。
「進來。」
果然,辦公室的門一打開,梁有才一看,老熟人了。
刺頭中的學生幹部,學生幹部中的大刺頭。
前一天還因為在梁有才眼皮子底下爬樹被揪到這裡,隔一天就作為學生幹部上來開會。梁有才看著他的臉都替他害臊。
陸廷身上背著別人的書包,左手一個保溫杯,右手一張條子和筆,一副隨時下課離校的裝扮,全副武裝準備萬全地就過來了。
梁有才還看見,他身後跟著另一個精神萎靡的身影。
嚴墨小聲喊報告。
陸廷自己先走進來,側身讓位,看著另一個人也進來之後,才又自己伸手拉上了辦公室的門。
臭小子還挺……紳士風度?梁有才狐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感覺哪裡怪怪的,他看得一愣一愣。
「梁主任!您看看這個假條!」陸廷走進來,說明來意。
「假條?」梁有才放下手中保溫杯,想了想:「哦……你們班主任何老師開會去了是吧?」
「請假這種事,不行還可以找副班或者其他班的班主任老師幫忙批的嘛,誰跟你說能直接過來找我的?」他換了語氣,沉下臉嚴厲道。
陸廷乖巧.JPG:「主任說的是。」
陸廷:「但這次不是情況有些著急嗎,生病不等人,梁主任您替我們簽完條子我們這就走了。」
聽他放屁。不同班的班主任批的假條門衛怎麼可能給過。
不過梁有才三個大字的含金量就不一定了。
梁有才冷笑一聲:「看出來了,確實挺急,書包都背好了,就等著走人了是吧?」
這是幹嘛,打算上他辦公室這兒打卡來了?
陸廷裝傻充愣地一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