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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爹又拿出那壺黃酒,倒上兩杯,臉上的笑意不減,眼角上有深深的皺紋:「六丫頭,爹謝謝你。沒有你,就沒咱們家現在這樣的好日子!」
說著便一飲而盡,眼眶中打轉著淚水,笑道:「爹之前不是負責的爹,你娘走了以後,我沒有對你盡過一天的責任……我真是沒臉…真的…我不配……」
後娘王氏安慰的拍了拍白老爹的後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雙手舉起對著我說道:
「六娘,之前都是我不好。對你們又打又罵,滿心滿意都鑽到了錢眼裡!如今我正式向你賠不是,還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一定會好好的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笑道:「好!我原諒,我都原諒!你們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是什麼?」
白老爹摸了摸淚,問道:「是什麼?」
我直接對著酒壺口吹了一大口,辣的我後腦瓜子直疼,但是隨後又襲來一股飄飄欲仙的感覺:「我跟你們說,平日我可是滴酒不沾,但是為什麼今日破戒了呢!你們猜猜為什麼?」
白老爹又給自己和後娘王氏倒了一杯酒,笑道:「不管是為什麼,反正今日是個好日子!喝!」
說著,兩人竟然還伸出手,喝了個交杯酒!
二妞扒著米飯和雞肉,抬起頭,油乎乎的小嘴一張一合:「我知道,我知道姐姐為什么喝酒!因為我們一家人都聚在一起!」
一語中的,我的鼻頭有些發酸,猛灌了一口酒,辣的眼睛都出來:「對,二妞說的對!因為姐姐沒有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過,所以即便知道這都是假的,我也願意……」
白老爹一口酒一口肉,喝的滿臉通紅,像是抹上姑娘們的胭脂,大著舌頭道:「怎麼是假的,這都是真的!爹是真的,娘是真的,孩子們也都是真的!」
後娘王氏眼神也有些迷離,她不再喝酒,而是不停的吃著飯,豆大的眼淚掉在碗中,嘴裡塞的滿噹噹:
「小時候…..我娘重男輕女..兩個弟弟有好吃好喝的,他們吃剩的才能給我。後來…他們說養女娃就是賠錢貨,不如早早嫁出去,也給家裡省口糧食……」
二妞和三妞轉過頭,直愣愣的看著她們的娘親。
王氏眼眶漸漸紅了,接著說道:「後來,他們說隔壁村子有個鰥夫,剛死了媳婦兒,留下一個女兒。給十貫的彩禮錢,要重新續險。可是我才十五歲,就被逼著嫁了過來……」
原來王氏還有這麼一段往事,怪不得從沒見過她回娘家,也不和那邊有任何接觸。
白老爹似乎也是頭一回知道這些事情,一時間愣了,喃喃道:「是這樣….竟然是..這樣….岳母當時還告訴我,說你其實早就心悅與我,不曾想原來你是被逼的……」
我感覺的腦袋有些發暈,想開口說一說話,卻發現嘴唇子發麻,連帶著半張臉都酥酥麻麻的!
王氏咽下了口中的飯菜,又喝了一口酒,滿眼柔情的看著白老爹,溫聲細語道:「可是…這件事卻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我嫁過來才發現,你老實憨厚,踏實能幹,掙得每一分錢都交給我。縱然我驕縱任性,對你喊打喊罵,你也….從來沒有怪過我……」
白老爹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一把握住王氏的手:「我知道你嫁給我委屈,我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也給不了你錦衣玉食,便想著多包容你一些,卻沒想到後來把你慣成了那個樣子。」
王氏此刻也滿是懊悔:「是阿,你慣著我,縱著我,我就越發得意,看不清自己了!還好我如今醒悟,明白珍惜眼下的一切!!」
兩人相擁而泣,真情流露,嚎啕大哭!
我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出房門外,我可沒興趣看一堆中年夫妻互訴衷腸,膩膩歪歪的。
今夜沒有月亮,只有零星散落的星辰,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我扶著牆坐在台階上,頭暈暈呼呼,半張臉麻木的沒有知覺,估計是第一回 喝,反應大了些。將臉埋在雙膝中,只覺得難過極了。
一雙小手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背,我抬頭一看,是三妞。她關切的眼光讓我心裡一暖,笑道:「怎麼出來了,晚飯吃飽沒有?」
三妞搖搖頭:「二妞在裡面照顧爹娘,我出來照顧姐姐。你們都喝多了!」
「是阿!我們都喝多了!」我傻呵呵的笑著,渾濁的腦子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天,鄭大叔問你們看沒看見我打你娘,你們為什麼搖頭說沒有?」
三妞兩個手互相攪在一起,低下頭低聲道:「本來我們也沒有看見,就算看見了也還是向著姐姐,因為姐姐對我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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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瓮中捉鱉
月光如水傾下柔和的照亮著灰暗的大地, 也照進我的心房。
我的行為改寫的劇情又怎麼樣呢,最起碼後娘王氏改過自新,這個家改寫了他們悲慘的命運。
三妞瘦弱的小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小聲嘀咕道:「有點燙,姐姐你是發燒了嗎?還有那個許屠夫, 他還當我們的姐夫嗎?」
「哈哈哈…」我苦笑幾聲, 隨即拍了拍巴掌, 為自己加油鼓勁兒:「當然了!他一定能當你的姐夫!明天看我的,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諺語, 事到盡頭盡人意,若是不盡人意, 那就不是盡頭!」
三妞撅著嘴巴思索了一會兒, 而後喜笑顏開:「我不懂那句話,但是他當我姐夫我就高興, 因為以後我們就再也不缺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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