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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只在曠野上奔跑的鼠兔。
……
等商遠舟從公司回來,那份紙質合同就被遞到了他眼前,連帶著紅得刺眼的結婚證和一張銀行卡。
他眸色沉沉的盯著那些東西,聲音冷得刺骨:「什麼意思?」
季余:「合同上有一條,發生嚴重違背合同的事情時,雙方可以無條件終止合作。」
「合同要求我們保持距離,互不干涉雙方的生活,昨晚已經是嚴重違背了合同。」
公事公辦的態度,清晰無比的劃出一條鮮明的界限,刺痛了商遠舟的眼睛。
淡紅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
季余將銀行卡往前推了推:「這張卡里有我存下來的二十三萬,你借給我的那九十六萬剩下的那部分我會努力還給你。」
季余看著商遠舟,認真的說道:「商總,我想辭職。」
辭職。
多可笑的字眼。
商遠舟甚至想誇他一句不忘初心,牢記自己是在上班。
九十六萬全都要還給他,一絲一毫的瓜葛都不想有,想問問工資沒拿到一分,還被壓著往死了做了一頓這個班上得虧不虧本。
他一句話沒有說,放在桌下的手用力到青筋畢露,舌尖死死的抵著上顎,才讓自己沒有說出那些不可挽回傷人的話。
尖牙因為忍耐已經用力到劃破了口腔,商遠舟面無表情的把血沫吞了下去,「我不同意。」
第39章
談話之前,商遠舟很自信,他布下棋局,耐心的看著季餘一點點走進其中,走向既定的道路。
白子註定會被黑棋吞吃。
季余只能愛上他。
他知道季余打開了那扇門,雖然沒有進去,但以季余的性格會去打開觸碰,就已經說明了很多。
即使因為昨晚,情況發生了一點意外,商遠舟也認為最多季余會假裝無事發生,強忍著害羞呆在他身邊,也能因此加速他們的進展。
可現在,攤開在桌上黑字白紙的合同無聲嘲笑著自己的自負。
商遠舟閉了閉眼,全身的血液沸騰著冷卻,巨大的不甘裹挾著挫敗像洶湧的海嘯叩擊著他。
季余也許對他有了好奇和探究心,有一些好感。
但在他和自由之間,他成了毫不猶豫被丟下的一個。
季余站在他面前,嘴唇紅紅的嫩嫩的,後頸還帶著他昨晚留下的斑駁咬痕,說:「我想辭職。」
卻好像是高中時期穿著乾淨白襯衫的季余站在這,笑容輕淺的說:「beta很好,我喜歡自由。」
那點好感微不足道,季余想要的一直以來都沒有變,畢業後久未見面的五年時間沒有,和他重逢的半年也沒有。
情緒越是洶湧滔天,面上越是忍耐平靜。
他在季余面前感到一次又一次的挫敗,占有欲在挫敗中越發洶湧濃烈,越渴望越愛,早在季余回來出現在他面前時,就不可能放手。
商遠舟面無表情的將那份合同推回到季余面前,「如果是因為昨天的事情,那我不會同意。」
「昨天是個意外,你不能因為這件意外中止合作。」
季余蹙了蹙眉,不明白商遠舟的堅持:「商總,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昨天的情況已經嚴重違背了合同,我知道它是意外,也是我處理不當,但是我沒有辦法假裝事情沒有發生過。」
「所以。」
「錯了,」商遠舟不想在聽這些劃清界限意味的話,打斷他,「你應該叫我阿舟。」
「我不同意你辭職,季余。」
季余驚了,驚愕無比的看著他,「商總?為什麼。」
商遠舟平靜的打斷他:「因為我愛你。」
「按照合同我們,」季余還在說,話未說完遲鈍的眨了眨眼,「什麼?」
商遠舟的語氣太冷靜也太平,平得讓季余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季余,」商遠舟沒有給他逃避的退路,沒有粉飾太平,「我愛你。」
這表白來得太突然,季余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商遠舟。
商遠舟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在抬起時又收回,動作微不可察,「可以和我去一個房間嗎。」
房間。
季余的心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猛然錯了一拍,節奏失控,他隱約知道要去的是什麼房間了。
那扇被管家多次警告不許進去的房間門被打開,燈亮起的時候,季余有一瞬間忘了呼吸。
裡面沒有什麼特殊的,只是掛著很多照片。
可照片裡的主人公是他。
又不是他。
是高中時候的他,大多數照片裡都穿著柏林高中的白色校服,有坐在座位上的,有低頭看書的,有站在窗邊的,有倚靠在操場欄杆上的。
或站或坐,或走或停,笑的,皺眉的,癟著嘴不太開心的,全是他。
看得出來都是偷怕,視角中從來沒有面向鏡頭的照片,唯有一張。
也是掛在最中心最大的一張,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手拿單板轉過頭,像是在看著鏡頭後面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