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這個老闆甚至不需要員工假模假樣的關心客套,是季余這類不會說漂亮話的職場社畜最需要的老闆。
商總萬歲。
季余對著送來的雙人餐發了幾分鐘呆,找來了乾淨的碗筷,每一樣都分揀了一半出來。
這份不是給商總留的。
是給衝上來救了他,又妥善照顧他的朋友阿舟留的。
還是日落時分,斜陽搖搖欲墜的掛在地平線上,書房裡沒有開燈,一點餘暉透過玻璃窗灑進,有被窗戶邊框分割成幾塊大小不同垂落地上的暖黃光斑。
暖色會讓人覺得溫暖,更別提這是落日灑下的餘暉。
可商遠舟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臉上冰冷一片,。
話說出口商遠舟就後悔了,情緒上涌,難以受控,這不像他,察覺到季余不高興還是起身離開,這也不像他。
更糟糕的是,他還沒有辦法去道歉。
不是因為自尊說不出口,而是因為提及了合同條約而道歉,無異於是把私心攤開了講。
以商遠舟對季余的了解,季余知道了內情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大腦在一陣陣的感到眩暈,商遠舟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心理上的懊惱挫敗。
季余在客廳吃了飯,又把紀錄片看完才去洗漱收拾,一隻手做起很多事來都不方便,好在他已經學會了讓被吊著的手也出點力的方法。
慢吞吞的收拾好自己,季余回了房間休息。
他睡眠質量一向很不錯,躺在床上入睡也快,時鐘無聲無息的撥動著指針,季余半夢半醒將要陷入睡眠的時候一聲沉悶的巨響驚得他一下坐了起來。
他意識還沒清醒,迷迷糊糊的,頭髮也亂糟糟的,心跳在胸腔砰砰砰跳得很快,人是下意識被驚得坐起。
季余回過神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準備去看看什麼情況。
書房的門大開著,裡面卻沒有人,商遠舟的房間門也開著,季余有些擔心,還是探頭去看了一眼。
床上沒人,本應該在床上的人閉著眼睛躺在地上。
所以是睡著了從床上滾下來了?
季余猶豫了又猶豫,還是走了進去,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商遠舟?阿舟?商總?」
他半蹲在地上有些發愁,以他現在打著石膏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把商遠舟拖到床上去。
地上躺著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季余無奈伸手推了推。
「醒醒,回床上去睡。」
還是沒反應。
但手下的觸碰到的地方燙得驚人,季余連忙去用手背探了探商遠舟的額頭,也是滾燙異常。
他手上沒有再留力氣,使勁推著晃著商遠舟,「阿舟,阿舟你醒醒,你發燒了。」
季余連推帶拍,一隻手在商遠舟身上使出了吃奶的勁,又費勁叫了半天,汗都要急出來了,可躺在地上的商遠舟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人燒得這麼厲害,他又不可能放任不管,咬牙拉著商遠舟的一隻手往起拽。
人沒拽動不說,腳下一個踉蹌,眼看著骨裂打了石膏的手就要磕在地上了,一隻手抵住了他。
抵著他的手力氣很大,一隻手也能將季余的身體牢牢撐住。
季余頓時鬆了口氣,眼神和商遠舟對上,瞬間亮了亮,驚喜道:「你終於醒了。」
「你發燒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你!你幹什麼?!」
季余被掐著腰,整個人天旋地轉了一番,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仰面躺在了地上,俯在他身上的人是眸色沉沉的商遠舟。
季余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確定了剛剛那一下沒有碰到或者傷到。
真是好險。
他呼了一口氣,這才去推像是撐伏地挺身一樣撐在自己身上的人,「你…你發燒了,起來我帶你去醫院去。」
「不去醫院。」從開始就沉默著一言不發的人終於說話了。
隨著話音落下,身體也壓下了。
季餘下意識一驚,正要躲,就見商遠舟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打著石膏的手,半壓在他身上,或者是,半抱著他。
所以剛剛翻他的時候……也是刻意沒碰到他的傷處?
季余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身體僵硬的被商遠舟半摟半壓著,腰被抱得緊緊的,腰上的手臂像鐵一樣禁錮著他,想動一下都很難。
「不去醫院怎麼行,你燒得很厲害。」
「不去。」
身旁的人貼得更緊了,甚至埋首在了他的頸側,滾燙的呼吸像火舌一樣舔舐著纖長白皙的脖頸,季余不安的動了動,想要掙脫,卻被死死摟住。
力道之大,像是要將他融入骨血裡面,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和商遠舟揉成一團,密不可分。
季余深呼了一口氣,繼續勸說著:「要不然我打電話,讓醫院的車來接你,你現在身上很燙,要看醫生。」
「不去。」
季余急了,怎麼說來說去就只有不去,他感覺商遠舟都要被燒傻了,「不行!你必須去醫院。」
和他的聲色俱厲相比,是他對上商遠舟無法撼動的蠻力時的無力,身體被強硬的搬動,小心的避開了他受傷的那隻手,整個人被迫半壓在了商遠舟身上。
後背貼上來滾燙灼熱的胸膛,一隻手從他身前探來,捂住了他的嘴,「好吵。」
季余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說話,嘴巴卻被捂得死死的,只能發出氣悶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