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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隱說:「好。到時我們回來看看。」
澆完,蘇聖心歪著腦袋站在那兒想了會兒,問商隱:「我們剛才,每一步都是正確的吧?你肯定也看著呢吧?那應該能長出花吧?就,不可能全死掉的吧?」
那也太丟人了。
「步驟都沒錯,結果不知道。」商隱半蹲在花壇前,「但它們自己非要死的話,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聞言蘇聖心笑了:「行吧。如果真死了,就是它們自己非要死的。」
他知道,商隱一直吸引他的其實就是這個氣質。與自己不同,極少有哪個人會拂逆他,因此他長成了現在這樣。
放下澆壺,二人又在第一個花壇四周撒上石子,看了看效果,覺著還行,便回去分別洗了個澡,吃了午飯。
趁著商隱開視頻會時蘇聖心偷睡了半刻,兩點半才又開工。
因為全是機械勞動,蘇聖心也並不煩躁,反而,看著花園一點點地按照圖紙發生改變,還挺滿足的。
漸漸地,第二個花壇也布置好了,種另一種花。
兩人人都動作利落,一枝一枝進展極快,沒任何人磨磨蹭蹭地一個步驟幹上許久。
可即便如此,兩人一起也差不多耗費了10個小時。
等到太陽落下去時,在最後的晚霞當中蘇聖心錘了幾下自己的兩側後腰,看看此刻頗怪異地在他們兩個並沒有選取的幾種花枝里挑挑揀揀的商隱,也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問,「商隱,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白天灑木屑、鋪石子,時間應該是充分的。」
「嗯。」商隱卻突然站起身子走向了他,手裡拿著一枝他剛剛揀出來的最好的花——一朵大紅色的,手一抬,便把那朵花別在了蘇聖心的一側鬢邊。
那許許多多送過來的花枝裡面,它最鮮艷。
蘇聖心又怔了一下。
此時陽光已經弱了,蘇聖心早摘了帽子,不過鼻樑上還架著墨鏡。那朵紅花被商隱用眼鏡架卡了一下,於是蘇聖心就呈現出了一種十分矛盾的氣質,頭髮漆黑,皮膚白皙,夾著一副大墨鏡,走英俊灑脫的路子,可墨鏡旁又別著一朵鮮鮮艷艷的紅色花。
攝影師知道這個是絕好的一段素材,狂拍了一通。
「……」蘇聖心摸摸那花,也沒摘下來,繼續收拾他們的工具了。
…………
回到別墅後蘇聖心將耳邊的那支紅花拿下來,又翻出一隻玻璃花瓶洗乾淨了,倒上水,把大紅花插進瓶里,又看了會兒。
紅彤彤的,很好看。
商隱烤了一盤羊排,兩個人吃完之後就已經是九點多了。
「商隱啊,」蘇聖心問,「今天晚上早點兒睡吧?明天也可以早一些起,也早點兒開工。這樣就有一些時間用來完善院子細節了。」
商隱都聽蘇聖心的,說:「好。你先去洗吧。」
因為太累,蘇聖心的這個澡洗的時間有一點長。熱水澆在全身上下確實可以刷去疲憊。
洗完,蘇聖心收拾了浴室,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出來,卻奇怪地發現商隱正在一隻沙發凳前半蹲下來,他面前的地上放著一盆清水。
蘇聖心問:「商隱?」幹什麼呢?
商隱覷了他一眼,說:「蘇老師,坐。」
蘇聖心不懂,說:「啊?」
商隱的手在清水裡隨意地攪動幾下,問:「今天應該很累了吧?熱水泡泡,然後抹點精油,按摩一下。」
「哈,謝了。」蘇聖心也來了興致,他走過去,從毛茸茸的拖鞋裡抽出自己的一隻腳,伸進水裡。
誰知道才剛一浸進去,蘇聖心就「噝」的一聲,說:「燙。」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想抽出腳,卻沒想到商隱一把就捏住了他剛抬出水面的腳腕,聲音四平八穩地道:「然而就是要燙一點。我已經試過水溫了。」
蘇聖心不願意,兩個人僵持了下。清水冒著一點熱氣,商隱握著他的腳腕,腳背燙得紅了一片,上面的水一滴一滴順著腳趾滑下來,落進盆里。商隱一垂眸,便又見到一滴清水混進水裡,沒有蹤跡了。
商隱沒說話,強硬地把蘇聖心的那隻腳按進熱水,又捏著踝骨,壓住了他。
一隻之後是另一隻。
「行了行了。」蘇聖心屈服了,已經決定不反抗了,他小聲說,「我泡著。」
「還算識時務。」商隱拔出右手來,但還依然半蹲在原處,看著盆里,他的兩手搭在膝上,一滴一滴水珠同樣從他指尖落回水裡。
他這樣干泡著熱水,一點動靜都不發出來其實也挺無聊和尷尬的,於是蘇聖心就腳跟不動,兩隻腳尖啪嗒啪嗒上上下下地攪合那盆水,商隱同樣只是靜靜看著,無任何反應。
好半晌後,商隱拿來一瓶精油和一條毛巾,重新半蹲下身子,蘇聖心問他:「行了吧?」商隱頷首。蘇聖心拔出右腳,見腳背、腳趾、指甲都紅紅的,說:「看看,成豬蹄了都,現在上面都熱乎乎的。」
「是麼。」商隱笑笑,絲毫沒給蘇聖心一丁點的反應時間,一把握住他那隻腳,說了一句「還真是」,又輕輕放在自己膝上,弄了一點舒緩精油,抬起眼睛,看著蘇聖心,開始玩弄手裡的東西。
從腳腕、到腳背、到腳趾。
蘇聖心看看他的眼睛,又看回他的手,沒說話,卻默默地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