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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最好了。」聞丹歌笑起來,他也被她的笑感染,唇角不自覺上揚。
然後某些原生的特徵,就自然而然地冒出來了。
一對柔軟靈動,陽光下絨毛清晰可見的耳朵。
聞丹歌呼吸一窒,呆怔片刻去覷應落逢的臉色,發現他正低頭研究手帕,似乎沒有察覺耳朵溜出來了。
於是她悄悄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最後一眼。
耳朵尖尖軟得像上好的糕點,金色絨毛下透著薄粉,宛如花蕊頂端一點蜜。風一吹,一對耳朵就輕輕搖晃,覺得冷了再顫一顫,讓她想起小時候很喜歡吃的梨花凍。
糟糕......手好癢......好想、好想摸他的耳朵!聞丹歌不忍了,猛地站起來。應落逢被她突然的動作驚到,問:「怎麼了?」
看著他無知無覺的臉,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重新坐下,躊躇道:「你有沒有覺得,頭頂有點,重重的?」
「重重的?」他不解,耳朵也跟著彎了彎,「是我頭上有什麼嗎......」說著伸手要去摸腦袋,眼見著就要碰到耳朵,她忽地伸手在他頭上撈了一把,接著把掌心攤開:「葉子而已,沒什麼。」
應落逢點點頭,不疑有他,只當縹緲山植被茂密。見他沒未起疑,聞丹歌長長舒出一口起,隨之生出新的煩惱:
相公不讓她摸耳朵怎麼辦?
————
關於應落逢為什麼不坦白他是狐妖,聞丹歌隱約猜到一點。一來,他的血脈為他招至許多非議、惡意,於是他遇見新的人,會下意識隱藏身份,害怕因此失去對方的好感,甚至再一次被傷害;再者便是他不僅是狐妖血脈,最起碼不會是普通的狐妖,不然普天下許許多的人與妖混血,為何唯獨他無法修行?
魔被封印後天下太平靈氣復甦,各種生靈漸開神智,踏上尋仙聞道之路。一個生於仙盟赫赫有名門派之中的,宗主的孩子,怎麼會沒有一點修行天賦?
聞丹歌並非懷疑他,也不覺得自己的丈夫必須是修士。她只是擔心沒有修為護體,以他飽受摧凌的前半生,之後會否落下病根?
但他不與她坦白,她就無法對症下藥。思來想去,還是自己沒有盡到職責,小郎君心中仍有警惕。
他警惕她是應該的,是她身為妻子太失敗了。
這樣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摸到耳朵和尾巴......不對,是什麼時候才能根除刃毒。聞丹歌想,如果她也有耳朵和尾巴,兩者現在肯定蔫耷耷垂著。
應落逢收拾好床鋪從裡屋出來,看見她拎著一把掃帚,也不掃院子也不清蜘蛛網,就那麼木愣愣站在院子裡,一幅無精打采的模樣,便問:「裡面收拾的差不多了,要進來看看麼?」
聞言,她立刻棄了掃帚,反手掐了個訣掃帚就自己打掃起來。應落逢疑惑:「能用法術,為什麼還要自己動手?」
聞丹歌咳了一聲,如實回答:「我娘說,這樣顯得勤快。」
應落逢:「......令堂高見。」
在應落逢的強烈要求下,聞丹歌不得不答應讓他參與灑掃。好在屋裡沒甚灰塵,整理起來也快,應落逢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把上下兩層幾個房間都收拾出來。
聞丹歌讓他挑喜歡的房間住,他便謹慎地選了一層靠東的一間。誰知她一聽,就說「不行不行」,接著擅自做主,給他指了坐北朝南最大的那間住。
他知拗不過她,便問她住哪裡。雖然知道不可能和自己住一間,畢竟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又那么正直赤忱,定會避嫌,到底存了私心想住得近一些。
「我嗎?唔......就住你剛才指的那間。」她道。應落逢一驚:「所以剛才我占了你的屋子嗎?真是對不起......」「沒有沒有,我原來也不住那。」
他愈覺奇怪:「為什麼不住原來的屋子?」
聞丹歌:「因為......因為想讓你住。」
應落逢怔了怔,她怕他誤會,解釋:「並沒有旁的意思。只是因為那屋子寬敞且採光好,你住著會更舒服些。」
她說這話時神情坦蕩,眸中是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磊落。他本來還有幾分羞赧,被她看著,臉上的溫度也漸漸褪去。
她真的只是單純對他好,並不似前世的那些人一樣對他別有所圖。他相信從前,她也一定像幫助他一樣幫助過許多人,他只是她的眾多善舉中,無足輕重的一筆。
他本該感激,然後如其他受過她幫助的人一樣帶著她的期許慢慢變好。他曾經也這麼想,直到那個酒意並不濃烈的夜晚,兩個人似醉未醉,輕許諾言。
心裡某個地方,就不一樣了。
兩人相對無言的用完晚飯,聞丹歌主動請纓洗碗。應落逢道:「能用法術就不必動手。」
聞丹歌卻搖頭:「不成。你做飯,我洗碗,這是規矩不能變。」
她在水槽邊洗刷,應落逢就在一旁和她閒聊:「聞姑、阿鶴......我記得,你在方寸宗的時候經常自己做飯。」
改口沒幾天,他還是不習慣喊她「阿鶴」,時常咬著舌頭。聞丹歌就不一樣,「落落」脫口而出。
「是想吃我做的飯嗎?」攏共也沒幾個碗,她捏了個訣將其烘乾,隨手又抄起一把小菜,「想吃夜宵嗎?」
他可恥地點了點頭。
於是才吃過晚飯,兩人又各自捧了一碗素麵坐在院中。山頂的時節與山下一致,時值初冬,天黒得早,夜空中孤零零閃著幾粒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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