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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落逢出聲:「我從未聽說過,輪迴廊是誰的墓穴。它是天道一縷邪念所化,天道不欲讓世人墮入此地,故而將其藏匿。你憑什麼說,這裡是你的墓穴。」
聽了這番話,那人似乎也很驚訝他知道這麼多:「你居然知道輪迴廊是天道邪念所化?不愧是活了兩次的人麼。罷了,既然你們有這般造化,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們擅自打攪我睡覺,而我一不留神讓那群魔鑽了空子,兩清。但,你們的小東西毀了我好好的墓穴,算起來還是你們罪加一等。」
「這樣,我請你們各看一齣好戲。若是看完以後心性依舊,我就放你們走。若是看完改了心志......」
他分明沒有五官,此時那張臉上卻仿佛帶著笑,惡意滿滿的笑:「你們之中,須留下一個人為我陪葬。怎麼樣,這個提議不錯吧?無論如何都能活一個。」
「若是我不肯呢。」聞丹歌一手執劍,筋脈中的真氣迅速聚攏,如雲海般湧向山巔。那人輕笑一聲,不無輕蔑:「尚未蛻變的『鎮』就這樣囂張?當年聞迎可是拼盡全力,才把我封印在此。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也敢班門弄斧?」
聞丹歌不為所動,手中聚力,十二道陣法徐徐展開:「可你也不似當年,不是嗎?被封印在這裡,不進則退,你又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千年後乳臭未乾的『鎮』,不能把你殺死。」
「呵。」黑影輕蔑一笑,挑釁地朝她招了招手,「那你就試試。」
他話音未落,一聲轟然巨響炸開,聞丹歌如一隻輕盈的飛燕,設了結界將應落逢安置好,轉身縱躍在四周無序降下的劍光中。
五指微張,迎魁化作無數殘影,驟然刺向正中那人。一式未平,聞丹歌心念一動轉化劍招,手下動作變得凌厲,每一斬都是赤裸裸的沸騰殺意,帶起的熾風鋪天蓋地,勢不可擋。
無形劍氣似羽鏑划過,又如星過夜空,利刃捲起細小飛沙,化作浩大聲勢。
黑影仍然不為所動,看不出五官的臉上寫滿嘲諷。
還沒完。聞丹歌再次提氣,以迅雷之勢挽劍,龐大真氣排山倒海襲向對面,霎時,雪山將傾,飛沙走石。
劍影火光,裹挾罡風甩出熱浪。熱浪中心的人卻毫髮無損,甚至有餘力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就這點本事。差得遠啊,小鎮。」
「阿鶴,不要被他激怒。」應落逢隔著結界坐立難安,忽然大聲喊道,「招數是有用的!他在躲你的第三式!」
第三式,碎式。她闔眼,遵循著脈絡最原始的運作,指尖扣緊劍柄,剎那間傾注了全部真氣。輕輕一抖,牢不可破的輪迴廊如驟然跌碎的玻璃,不輸烈日的劍光都被無數細小破碎折射出璀璨。而斑斕的中心,聞丹歌如墨長發無風而動,她兩指捏劍,此刻迎魁在她指間輕似飛花、薄如蟬翼,只消一念,劍意化為無邊絲雨,遇物則盡顯鋒芒,悉數碾為齏粉,煙消雲散。
塵歸塵,土歸土。
塵土散去,黑影依舊駐足原地。只是他的一隻手臂,落在了地上。
「不錯。」他贊道,「小小年紀有這種本事,確實不輸聞迎。只可惜,你們『鎮』有個太招搖的弱點。」他抬手,聞丹歌設下的結界不攻自破,應落逢還沒來得及出聲叫她不要擔心,就落在他手裡。
黑影細細打量了一番他,貪婪地猛嗅幾口,嘆道:「爐鼎體質的九尾狐......不然怎麼說天道對你們『鎮』又愛又恨......怎麼什麼好東西都是你們的?憑什麼?」
聞丹歌提著劍,一個閃身來到他身前劈下去。而黑影只要收緊掐著應落逢的手,在他脖頸下留下紅痕,她就不動了。
「哈哈哈!哈哈哈!聞迎啊聞迎,你看到了嗎?你的後人比你更依賴所謂的『星人』。」黑影猖狂大笑,一邊笑一邊撕扯自己的血肉。直到身上漆黑的印記扯盡,他初具人形,勉強能看出魔的特徵。
紅如火焰的長髮中露出對畸形的角,黑色長袍下是一條布滿傷疤的骨尾。
尾尖對準應落逢的心臟,仿佛聞丹歌再進一步,他就會命喪當場。
果然,聞丹歌不再動作。
聞迎、輪迴廊。他是死於聞迎手下的魔尊,巫魏。
巫魏舔了舔嘴角,雖然很想現在就生吞活剝了應落逢,但一千年的封印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星人」的確是鎮的弱點,可倘若做得太過徹底激發了鎮的血性,即使是一個年輕的、弱小的鎮,也會讓他得不償失。
真正的佳肴,該在大獲全勝後享用。
「怎麼樣?考不考慮我剛才的提議?請你們看戲、還能活命,何樂不為?」
應落逢雖然被他桎梏,可還是拼命用眼神傳達意思。他想說別答應巫魏,魔最狡詐,喜愛出爾反爾。但聞丹歌好像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噹啷」一聲,迎魁落地。她空著手來到他身邊,答應了巫魏的請求:「好。」
「若輸了,我留下陪葬。」
巫魏露出一個得逞的笑,骨尾興奮地在地上拍來拍去。他「大發慈悲」放了應落逢,給了他們短暫的團聚,一點也不把聞丹歌放在眼裡。
他打了個響指,破碎的壁畫重新聚攏充作戲台。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紅幕布迅速合攏,又緩緩拉開,頗有幾分社戲的意思。
「接下來的這折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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