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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的冷意蔓延開來,應落逢死死咬著牙關,逼自己停止顫抖,冷靜下來。
他必須做出改變。他不願重蹈覆轍。
廟外,神經緊繃著蹲守了一整夜的黑衣人露出疲象。同伴提醒他:「現在可不是你打瞌睡的時候!左護法說了,這回可不能再被右護法的人搶先了去,否則,小心你的命!」
黑衣人不以為然:「廟裡就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外頭有你我,這附近還有無數影衛、陣法、妖獸看守。就是早八百年沒影的『鎮』來了,他也逃不出去!」說完,他愈發對廟裡人的身份好奇,問同伴:「什麼來頭?值得魔尊座下兩大護法這麼緊張?」
同伴冷哼一聲:「何止兩位大人?妖族那邊也派了人......也就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分辨不出爐鼎體質,不然,方寸宗第一個不放人!」
雖然話里話外充滿了不屑,但倘若他們真的有本事,也不會尾隨到邊境才敢動手。
黑衣人嘟囔:「不是說安插了眼線嗎?怎麼方寸宗的結界還是這樣牢固?你那個線人靠譜嗎?」
同伴聽不得質疑,差點沒和他打起來:「我不靠譜你靠譜嗎?都說了放長線釣大魚,結界要是破了,方寸宗還能發現不了?」
他們這邊動靜稍大,立刻引來附近人的注意。被幾十把武器對著,黑衣人戰戰兢兢站起身,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人稍安勿躁。
隔壁草叢裡傳來一聲嗤笑,是右護法的手下。
左右護法攻訐已久,誰都想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而這次「圍獵」的結果,至關重要。是以兩方都派出了心腹人馬,甚至不惜動用禁器「幽冥網」,足以見得有多重視。
「幽冥網」撒出去兩個時辰了,就是一頭象,也該被放倒。可周圍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黑衣人重新埋伏好,小聲與同伴嘀咕:「爐鼎雖然少見,但也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吧?」
同伴瞥了他一眼:「爐鼎常見,有九尾狐血脈的爐鼎卻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你可知聞迎為何能將我族封印在絕地谷?」
黑衣人:「這我當然知道,鎮是魔的天敵。不老不死,不休不滅。」
同伴搖頭:「聞迎之前難道就沒有鎮嗎?她之所以能將我族困於絕地谷,全因為她手上有一隻九尾狐。」
「九尾狐為聞迎解開刃毒。刃毒一去,鎮就是此世間最接近『仙』的存在,這才得天道所助,將我族封印於絕地谷,永世不得出入。」
提起聞迎,提起仇人「鎮」,同伴的語氣冷下來:「只是天道想不到,此世氣數在我族!魔尊英武,找到了突破封印的方法;鎮也自食惡果,全族無跡。待魔尊恢復元氣,這人間,終究還是我們的!」
黑衣人連忙點頭,對同伴慷慨激昂的演講表示贊同,卻有了新的不解:「鎮已經絕跡了的話......還需要提防九尾狐嗎?」
「為什麼不?」同伴拔刀出鞘,借著森冷月光檢查刀鋒,「你記住,天底下不論好的或者壞的,都是我們的。」
應落逢察覺不到外面的暗潮洶湧,但他憑著記憶也知道這座小小破廟之外,是如何群狼環伺。
他只有一線生機。
前世他被斷絕五感昏迷不醒,醒來後面前有三波人馬虎視眈眈。他能利用的,就是歹徒之間的利慾薰心。
束縛五感的東西叫「幽冥網」,他曾在古籍上讀到過。此網愈掙愈緊,可如果獵物一動不動,它也會縮緊,除了結網之人主動解除外沒有破解之法。
那如果,他死在了網裡呢?
「幽冥網」的效用不在使人昏迷,只要保持清醒,就能恢復行動。雙手恢復知覺後,他立刻摸向腰間懸掛的芥子袋,還好,東西沒丟。
出逃的計劃他籌謀已久,芥子袋裡裝滿了他認為有用的東西。他從之中拿出一柄匕首,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他已經習慣疼痛,更何況與前世的遭遇比起來,這道傷疤甚至不值得喊疼。
血一滴一滴地落下,穿過「幽冥網」,在地上綻開一朵一朵的血花。血跡很不起眼,但血液的味道喚起了魔的本性。
黑衣人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嘆道:「好香......右護法的人還帶了吃的?」
同伴皺眉,覺察出異樣:「不對,這是新鮮的血。」
「新鮮的血?」黑衣人更加疑惑,「這裡沒被清場嗎?還有別的活人......」「活人」兩個字一出來,黑衣人便明白了。同伴先他一步沖向破廟,卻有人比他們更快。
「該死!」他低聲咒罵道,刀鋒直直向前面人的背影劈去。那人身形一閃,刀風落在幽冥網上,毫髮無損。
「二堂主可要小心些,傷了人可不好和左護法交代。」男人與魔族一慣陰冷的打扮不同,一身金絲暗紋白衣張揚無比,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他是仙盟哪位長老呢。
只有二堂主知道,這人有多表里不一、口腹蜜劍。
二堂主收了刀,敷衍地一拱手:「蛇長老。」
黑衣人匆忙趕到,姍姍來遲的還有一位狐妖。狐妖與他們都打過招呼,蛇長老含笑點頭:「胡兄,別來無恙。」
二堂主沒工夫同賴皮蛇和臭狐狸掰扯,將刀別在身後,蹲下仔細檢查一番,皺眉:「怎麼會流血?」
蛇長老也斂了笑意,目光染上幾分凝重:「幽冥網不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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