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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落逢點了點頭,發現把自己剖開給別人看並沒有想像中艱難。因為他就是無家可歸、煢煢孑立,一無所有的人,還有什麼好隱瞞?
聞丹歌摸了摸鼻子,眼神遊離:「那你要不要、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家還挺寬敞的......啊我是說我有很多房子,你喜歡哪個就住哪個!」
好險,差點就說成你要不要做我相公了!
「什麼?」應落逢以為自己對家的執念太深產生幻聽了。聞丹歌清了清嗓子,重複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不等他反應,她接著道:「我雖然有很多缺點,比如不會說話不通文墨喜歡打打殺殺,但我也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的。比如、比如房產很多靈礦很多小產業也有一些......糟了除了有點小錢簡直一無是處啊。」她鬱悶地抱頭在角落畫圈圈,應落逢還沒消化完她說的話又要去安慰人:「聞姑娘分明有許多優點。譬如身手不凡劍法了得,譬如行俠仗義赤膽忠心,再譬如心思柔軟天真爛漫......聞姑娘,不宜妄自菲薄啊,倘若你都沒有優點,那大概這個世界就要完蛋了。」
聞丹歌停止自閉,悄悄從指縫中漏出一隻眼睛,問:「真的嗎?」
應落逢忍笑點頭,伸手拉她起來:「真的。」
聞丹歌磨蹭了一會,實在不好意思繼續矯情下去,試探著問:「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他一怔,似懂非懂:「是願意收留我的意思?」
「不對。」她搖頭,又點頭,苦惱極了,「不是收留你......是、這個說來話長,一言以蔽之就是,你能和我成親嗎?」
說完像是怕他立馬回絕,補充:「你也知道我家和你家有婚約,但其實我嚴重懷疑我祖父算錯人了,和我有婚約的應該是你。他老人家既然過世這麼久了也不能找他問個究竟,可我又確實、需要履行婚約,你懂、能明白嗎?」
應落逢被她語速飛快的一連串話擊中,呆在原地。聞丹歌很有耐心地等他消化自己的話,面上雖不顯,衣袖下的手卻緊張得反覆蹭迎魁劍柄,好險沒把迎魁蹭禿嚕。
迎魁:不如把我斷了給你倆助興。
片刻過後,應落逢終於有了反應。他像是關節生鏽的木偶,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連說話都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你、你是說,你因為一些原因必須成親,而我剛好......不成、不成,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再說,我、你、你連我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我怎麼配得上......」「你不是說來歷不重要嗎?況且此非兒戲。」聞丹歌不緊張了,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應落逢沒由來地想逃,雙腿卻忽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釘在原地。
她眼眸清澈,表情誠懇,面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她說:「我想和你成親,只想和你。」
一束焰火在耳邊炸開,應落逢抬頭去看,卻發現天穹寂寂,空無一物。他側耳再聽,才發現是自己的心,震天動地。
所有膽怯和退意被震得粉碎,過去的幕幕種種在她的話音下如月升時的潮水,倏然落回汪洋。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的、急切的、帶著泣音的。
「......好。」
————
莫驚春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就要給兩位準備新婚賀禮了。
她把聞丹歌拉到一旁咬耳朵:「不是,你耍我呢?」
聞丹歌無辜:「不是你灌我酒的嗎?酒壯那啥膽嘛。」
莫驚春冷哼一聲,環臂睨她一眼:「是,我是存了灌醉你的心思,可我至多以為你就牽個小手親個小嘴什麼的,你怎麼一步到位了?」
聞丹歌目光游離:「其實親個小嘴什麼的......之前就幹過了......」
莫驚春:「???」她忽然把手搭在聞丹歌肩上,開始瘋狂搖晃,「你們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是不是我再睡一覺孩子都有了?」
「唔唔唔......」聞丹歌被她晃得口齒不清,好險沒把隔夜的酒吐出來。餘光瞥到路過的應落逢,她求救般揮手:「唔唔唔(救救我)。」
應落逢聽見她的聲音,腳步一個踉蹌險些在平地上跌倒。莫驚春見她救兵來了,惡狠狠瞪她一眼放了手。
他緩緩開口,神情恍惚,仿佛也宿醉一場:「莫前輩,聞姑娘。」
莫驚春挑眉:「怎麼還叫得這麼生疏,不改口嗎?」
初冬的清晨屋檐帶霜,連出巢的鳥雀都行色匆匆,呼口氣就能看到一片白茫茫。這樣的天氣里要說自己發熱簡直荒謬。應落逢慌忙垂首,可還是能看到紅得滴血的耳根,莫驚春哈哈大笑:「憑我和小丹的交情,叫我一聲莫姐不過分吧?」
原來是改這個口......臉上溫度稍退,他舒出一口氣,依言改口:「莫姐。」
莫驚春還沒開懷多久,就被聞丹歌一個肘擊教訓得措手不及。聞丹歌甩了甩拳頭,蹙眉:「別聽她胡說,你幾時是我姐了?」
應落逢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該勸還是不該勸。所幸二人沒有真的打起來,拌嘴幾句也就罷了,這其中以莫驚春罵十句聞丹歌回一句為主。聽著二人的拌嘴,他總算沒有剛才那麼侷促。
畢竟現在就改口什麼的......他偷偷瞄了眼聞丹歌,發現對方也在看他,眼神倏地收回。
莫驚春氣不順,也不打算繼續留下打擾他們兩個,收拾收拾包袱:「走了,什麼時候定下婚期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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