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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那白渡進了林子,沒再出來。
林中何事,何人在都不知,不可冒險,他的侍衛只好上山暗暗察之一二。
陸綺凝那被南珵握著手腕的手緊緊握著,白渡和衛朝背後是同一人嗎?
她不知何故,心中忽而冒著這等想法,她側抬眸看了眼南珵,這人拉著她上山,替她撥開雜草叢生。
這山腳是亂葬崗,無人敢前來,雜草叢生無路可走,只前腳有侍衛踩過,方有一絲倒在地上的草可言。
二人到了兩個學子裝束的侍衛跟前,這地兒是這裡位置最好之地,能遠遠望著樹林裡有四個人影,三個正好背對著山上,山頂、山腳距離之遠便是武功天下第一,加之又是背對,必不會察覺。
白渡倒是點頭哈腰面朝三人,若一抬頭指定能瞧著山上有人,可惜了,這人下一秒便被一刀殺害了。
即便想說點什麼,也不能夠。
另外三個人在殺掉白渡轉身之際,山上的四個人同時低頭,不知敵人功夫深淺,不可隨意令自己涉險,寧願看不清面容,也不能被人察覺。
究竟會是誰,是否操控著整個官衙官員為之做事,還有三年前衛朝那般意氣風發,回鄉謀福,不像是裝的。
身處淤泥,不能指著所有人皆不染纖塵,到底因何才讓一個人三年如此大變化。
陸綺凝和南珵相對一視,若有可是麻煩。
江南原就是富饒之地,一直無人正經管轄,霍亂不堪,是江南一帶得知南祈朝勢大,聯合上奏請求將江南歸南祈所管轄。
霍亂中最得意的是誰,聯合上奏是以少數服從多數,那麼這引起霍亂之人會不會在這少數中。
二人為確保穩妥,在山上待了一會兒才下山,那輛馬車在他們上山時,就被偷跟來的侍衛安置在妥帖處。
這亂葬崗不管是何人來此,都想快走,一刻也不願待,必不會左顧右盼之,那輛馬車不會被發現。
南珵又瞥了眼『刺客』的屍體還在,隨口惋嘆道:「果然棄子死不足惜。」
殺衛朝和這『刺客』雖說不過權宜之計,難免有些惋惜,沒藉機問出點什麼,這樣一看,即便問也問不出什麼,多半是聽命辦事。
上頭的事衛朝和刺客也一概不知。
陸綺凝雙手用面簾捂著口鼻,腳邊一個接一個踢著石子,心不在焉跟了句:「棄子死不足惜。」
她只殺過人,從未去過亂葬崗,或者說未見過腐朽的屍身,頭遭遇著,腐敗爛臭,她捂著口鼻,儘量讓自己聲音清楚些,「對了,三年前江南聯合上奏歸南祈所有的落款人打頭的是誰?」
一般來說,聯合上奏必有人引之,這名字當在打頭無疑。
穿過亂葬崗,上了馬車,陸綺凝才鬆了口鼻,倚著馬車壁,大口喘氣。
三年前,那聯名上奏南祈朝堂的長奏貼,陸綺凝只聽她阿爹阿娘,還有他徐伯伯談過,那時即便注意到這名字,眼下也不見得記得。
三年春夏秋冬,足夠掩藏是是非非。
南珵照常坐她對面,這馬車為確保完全安全,是新在街上買的,並不是別院慣用的那輛,不寬敞,但他還是命人買了些吃食帶著。
他拂過袖杉,打開食盒,便是一碟芙蓉糕和雪打尖。
江南不似都城那般四季分明,這地兒常年無雪落,是以冬月一到鋪子就有了陸書予愛喝的。
都城的雪打尖採用的是上好的雪水混著梅子和糖霜熬製的熱湯;這江南的別有番風趣,都叫雪打尖。
做法卻不一。
見梨花初帶夜月,海棠半含朝雨①。
這江南雪打尖采的便是花市那染著銀霧的梨花,和朝露白海棠,梨花溶溶似雪,海棠朝朝似霜,也混著同樣之物什熬製。
陸綺凝沒吃糕點,只接了那盞雪打尖飲著,著實不錯。
南珵凝思一瞬,「捎信兒回都城罷,三年前那事兒不記得了。」確實不記得了,只得再派人回趟都城尋問一二。
這路顛簸,加之剛那白骨成山,他瞧著陸綺凝沒吃那糕點,暗暗思忖是否他擇午時帶人來錯了,蹙眉,真的是他思慮不周,合該過了午時再來。
「阿予,哪裡不舒服?」南珵柔聲道。
陸綺凝淡淡看了他眼,客氣一笑,哪裡都不舒服,剛嗅那麼多屍氣在肚裡,又吐不出來,「不舒服有藥嗎?」
她不是覺著南珵話不對,只單純感覺跟這人戲兩句,能忘掉剛那場面。
南珵伸手接過陸綺凝手中茶盞,又給這姑娘倒了杯雪打尖,俏言:「心藥算不算。」
陸綺凝剛接過茶,她端茶的手腕又被南珵拉著,男子離她近了些,側在她耳畔,和聲細語道:「是藥毒三分。」
陸綺凝下意識往旁邊側了側,才沒讓這酥癢意完全挨著她耳邊,但她也感到自己耳畔紅了,抿唇輕嘆道:「你不可理喻!」
小人,她哪有過這等被占便宜,一下失了態,那君王儀態需心平氣和之,也被她拋之腦後,瞪著眼睛看著南珵,「道貌凜然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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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珵:獨處嗎?帶你去亂葬崗的那種
阿予:心平氣和不了一點
注釋:①出處:宋代万俟詠的《三台·清明應制》
第13章 流緒微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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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綺凝說完,馬車內只南珵在一旁輕笑一聲,戲著:「看來阿予,罵自己郎君甚是順。」說罷,他接過這姑娘手中茶盞,手挑縐紗把裡面的雪打尖倒出去,重新倒了杯,正經道:「污穢之物,忘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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