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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綺凝並未吩咐昭平侯侍衛做這茬,也沒聽她身旁之人扯過這話,又能是誰,她心中雲輕如棉的,沒一點兒思緒。
沒生氣嗎,好生生喊太子殿下,怪矣,南珵一聽這姑娘沒生他氣,挪回視線在這姑娘臉上不放過蛛絲馬跡,確實慣如往常的平靜,不過他懸著的心未落著,總瞧著那裡不對,試探道:「心中藏了事?」
大抵就是了。
陸綺凝手持調羹攪了攪梨子粥,晨起買的,放到這會兒已經消了熱氣,她也喝不下去,「那瞧熱鬧之人會不會有問題?」
她不會問是不是南珵派侍衛這麼做的,他待她一直敞著心扉。
南珵身子微微後靠著馬車,緊繃的弦復了原樣,看來他猜的不錯,這姑娘心中存了事,巧得很,那人他也不知是誰,「查查罷。」
總之不是友就是敵,那人也扮著書生模樣,混在鬧市中,難以被人發覺。
陸綺凝回到別院,給她阿娘寫了一封信,她隱隱有了猜忌,卻有不敢妄下定論,只盼著她阿娘早日回信。
這廂笑竹剛給這兩具屍身驗完出仵房,直對上那兩名婦人,上前問她。
「這位女官,請您告知民婦,我兒是否被他殺之。」那老婆婆抬手指著仵房內一具屍身,氣憤不已。
她並不知昨晚有人登門找衛朝閒聊,衛朝是個孝順子,若有登門者,必定遣人告知一聲,就是有人看不慣她兒身居高位,派人刺殺,她兒抵不過,只能與那刺客同歸於盡。
這老婆婆臉上淚痕橫生,止不住的恨意,笑竹瞧著了,自是也瞧見老婆婆身邊,衛朝的夫人,面上波瀾不驚,這不是一個夫妻和睦之家該有的面顏。
笑竹從容不迫,安慰道:「確如老夫人所言。」她朝後那大片血跡的白布指了指,「那人使的暗器先刺傷了衛大人喉嚨,讓衛大人說不了話,又使暗器朝大人心口致命一擊。」
她欲言又止,臉上浮了不忍接著說表情,那老婆婆示意她說,笑竹心中竊喜,她主子真是料事如神,捏著惋惜的語氣,「老夫人,那兇手是兩刀致命,當是衛大人為自保刺的。」
「冒昧多嘴一句,老夫人,咱衛大人可否與人結怨,或與何人來往甚密?」
老婆婆嘆了口氣,她原本就與這女官想的不差,她兒子她了解,為不讓她擔心家中有刺客,拼死抵抗,這才折了命。
人死不能復生,不過片刻,這老婆婆想通了,「我兒衛朝的屍身,這就領回去,那刺客的,女官瞧著辦罷。」
白羽默默把衛朝妻子一舉一動攬收眼底,這民婦不像是死了你儂我儂的郎君,更像大仇得報,想笑但必須忍者。
別院,陸綺凝坐在鞦韆上,解著一串九連環,她閒暇時不愛坐在屋裡,覺著憋悶,更喜歡坐在敞亮處,尋個物什玩著。
解這物什,費了她一會兒子功夫。
她坐著多久,南珵便在不遠處圓杌上玩投壺多久,箭時不時擲進壺中發個聲兒,這人挨著雙月牙桌的手肘懶懶搭著桌邊,著白色圓領袍,這衣裳肩膀和領口繡著紫桔梗,宮絛、袖擺和下擺處與她暮山紫色的馬面裙同色,怎麼瞧著都風流蘊藉。
陸綺凝頭遭注意到她這名義上的郎君,件件衣裳都同她馬面裙顏色、紋案重複,她的衣裙皆是成婚前趕製的,至於南珵的衣衫她不得而知。
秋日溫暖和煦,淡香撲鼻,那滿樹嫣紅之下的男兒郎,把手中箭丟進不遠處的壺中,朝鞦韆上坐著的姑娘看過來,他眸光溫意不減,好似酒釅春濃。
陸綺凝忽而想逗逗這人,她身子微微前側,指了指斜上方,「南珵,有東西要掉啦。」
沒有風,樹上的柿子結實掛著,毫無脫落跡象,樹下兒郎卻直直起身避開是非之地,抬眸看著,那柿子早已熟透,色澤誘人,再瞧瞧鞦韆上的姑娘,莞爾而笑,宛如春山澹冶、夏山蒼翠、秋山明淨②那般,令人目酣神醉。
南珵沒有去陸綺凝身後推鞦韆,他昨剛知曉這姑娘會武,輕功了得,也注意到她使輕功時,臉上快閃過的恐懼,當不喜腳不著地。
他倚著鞦韆一側藤條,遏制鞦韆晃動,沒成想這明晃晃的姑娘壓根兒沒正眼瞧他,自顧自的把解開的九連環重新串起來,他雙手環著胸,垂眸閒散道:「陸書予,堂堂昭平候府獨女,竟這般好哄。」
哄,哄什麼,難不成馬車上之事這人還未釋懷。
不在乎何來氣哉,簡直貽笑大方,陸綺凝心中坦然,客客氣氣笑道:「阿貓伸爪子撓你,難不成揍它一頓,來解心中煩悶?」她把南珵看成阿貓,接著道:「心和氣靜看待,加以引之,不假時日,便會改之。」
阿貓不會改性子,她說的自不是貓,君王之道,嚴律己,寬胸襟;恩威並施,策不容錯;臣諫言聽之,有則改之,無則加冕。
陸綺凝在給她和南珵各登兩朝皇位留後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來年這時她和他合離,為保江山無虞,定會各自婚嫁,南珵對她的這份心思漸漸淡去,難保兩朝不會再次宣戰。
何況她與南珵太過相像,多時她看他總瞧著是在照鏡子,想法總會不謀而合,甚至無需交流,一個眼神對方便懂的你想做的,她還未登北冥皇位呢,心中泛過將南祈朝收入麾下之慮,她一統兩朝,可那樣兩朝必戰火再起,百姓苦不堪言,是以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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