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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樁案子巧就巧在,皆是衝著他和陸書予來的,阮幀之死是想讓太子和太子妃在江南失了民心,從而立不住腳;徐鴻越之死是挑唆太子與太子妃夫妻離心之舉,顯而易見,文家之案不可忽視。
那徐鴻越會不會也是查到這文家頭上,才會被人害?
文家失竊已兩年,一夜間遣送下人,主家憑空消失,而那文家宅院略偏,宅子寬大,周遭百姓皆沒聽見什麼動靜。
陸綺凝抿了抿嘴,「你我心中那最高處,便是背後人最想拿捏之處。」她心中也沒譜,但人終究難逃二字:利和情。
情或是天生自帶,或是厚積薄發;利是人必不可避之路,此路任重道遠,或薰心以致殺人放火,或劫富濟貧,又或厚顏無恥討要。
這背後之人顯然與她和南珵沒有什麼情,只剩下利,到底是什麼讓這不顯山露水的背後人狗急跳牆。
徐鴻越在神志不清時能被問些什麼,取決於把背後人有怎大的狼子野心。
「去趟文家?」南珵直接道。
徐鴻越待陸書予如親女,這件事在江南幾乎不是秘密,那背後人必定知曉,如今親人去世,陸書予雖為女子,卻因出身,旁人不敢小覷半毫。
利用親人之手除去心頭大患,那背後人理當慶賀一番,這地點只會是文家,這個讓徐鴻越和他們倆都栽了跟頭之地。
今晚便去碰碰運氣,運氣好還能遇著,運氣不好都當賞賞江南上好的宅院。
「當然去碰碰這運氣。」陸綺凝說得篤定,總得去瞧瞧那百姓口中流傳至今的邪門宅院,才好琢磨他事。
細雨淅淅瀝瀝下了半天,這會兒著急歇腳,藍灰籠罩,青石板上的汪水霎時遁無可遁。
春景堂廊蕪下的宮燈愈發透亮,似要將地上靜水照個水落石出,忽而四道腳印踩過,那汪靜水漣漪叫囂,好不熱鬧。
陸綺凝和南珵換好便裝,穿過那道月洞門,走到四水歸堂的前院,遇著了一位熟面孔,阻了二人腳步。
前廳婢女上前給奉了三盞茶,燕牧風坐在堂下官帽椅上,暖橙橙的光將人俊俏的五官照了個通透,他自上回在江家這麼面對面見過太子與太子妃,這是第二次,不過這次他是來告別的。
他進來時施了個禮才坐下,這會兒他坐著又抬高雙手福了個禮,「太子妃,草民想請殿下幫草民好好顧著小錦兒。」
燕牧風前些日子,接到太子殿下給他捎的信兒,他的小錦兒命數未盡,靜待時機,命抵則歸矣。
他心中竊喜,但家中經商事宜不可一拖再拖,此番他再度出海,歸不知幾何。
陸綺凝聽了這話,心中不知怎得惘然幾分,說不出所以然,神使鬼差地問了句:「年底了,還出海嗎?」
南珵卻悟出了另意,心中笑然一瞬,他落在桌麵茶盞上的手懶懶去勾這姑娘放在茶外壁暖手的手。
這姑娘自打願意敞開心扉待他,他再不會胡亂吃醋,江大小姐至今未回,若其歸來,是想看到燕牧風在的,畢竟心愛之人在身側,最是心安萬分。
出海少說月余,多則無定期,一切交由天命。
「是啊,何不待過了年再啟程。」南珵接著陸書予的話勸阻道。
燕牧風放下手中茶盞,連忙道:「兩位殿下有所不知,小錦兒喜歡經商。」一說起這個,燕牧風眸中忽而有了亮光,「她曾言,來日與我婚後,便同我一起出海,去看看江南城外那江河彼岸之國。」
他起身弓身子施禮,言語堅定,「我存了私心,想在小錦兒未回來之前,踏盡江河彼岸之國,之後我帶小錦兒去便可規避風險。」
燕牧風未給二人言語機會,便道別離開,離開時他滿心歡喜,想著日後他與江錦羨一同出海盛景,到那時即便江錦羨成不了他的妻子,也能是很好的經商夥伴。
陸綺凝久久未從官帽椅上起身,擔憂道:「總覺著心中不穩當。」
這依然到了臘月中,燕牧風為家中獨子,即便是再喜歡一人,也不能棄父母於不顧,就為了去經商?
會有什麼蹊蹺呢。
燕牧風又言之篤定萬分,這才令人捉摸不透。
南珵敏銳,陸綺凝言語縫隙並不是他心中所思那般,而是擔心人會不會出事,「情有所思,想攔是攔不住的。」
雖知如此,冬日出海雖海上無事,家中父母願意,也是兇險萬分。
不過二人也沒在家中耽擱太久,便前往文家。
黑漆漆的夜空竟慢慢散去烏雲,一輪胖乎乎地月亮映在青石板上,偶爾有泛黃枯葉順風而下,先舞了一曲,後水中月被打翻。
文家地處文揚街,較為偏僻,這街巷原本只是條不起眼的巷子,三年前是文家出錢修繕一番,並改為文揚街。
江南有個墨成文規的規矩,便是富者不聚窩,言商不走心。是以富貴人家所在的街巷大都跟著住百姓。
文揚街的百姓家中門早早拉過門閂,關門閉戶,住在這裡的百姓自打兩年前文家憑空消失,一傳十十傳百,心中隱約不安,怕不是有什麼邪門之事,家家謹慎小心。
青石板水聲在深夜就成了引聲之樂,輕輕踩踏,便能引起惶恐。
陸綺凝和南珵到文揚街時,就一躍到不知何家屋頂,來到文家院落。
這府邸就連院落都明顯大之,規整典雅,處處透著文人清致,這景倒令二人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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