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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敵人來勢洶洶,抬著雲梯來攻城,魚晚棠甚至都看清楚了雲梯上敵軍的臉。
所以她慌了。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
——大仇尚未得報,她還不能死。
霍時淵一定是瘋了,才會以身涉險。
是,身先士卒,可以鼓舞士氣;但是一旦霍時淵身死,淮陽立刻會成為一盤散沙,潰不成軍。
這時候,霍時淵罵了她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還能如往日一般,底氣十足地罵她,好像勝券在握,魚晚棠一下就沒那麼慌了。
不過霍時淵一直不明白她心裡隱秘的心思——她十分害怕,霍時淵為了鼓舞士氣,臨陣斬殺她這個「寵妾」。
這種先例,不是沒有的。
還好最後,她保住了一條命。
只不過現在想想,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霍時淵彼時,已經捨不得了。
他把她當成同生共死的另一半;自己卻滿腦子胡思亂想,只惦記著自己大仇未報。
前世兩人錯過了太多。
現在魚晚棠想起霍時淵,依舊能從他的話語之中得到力量。
聽到陸長風的話,本來她是慌的。
但是正如霍時淵事後教她的那般,慌,只能導向更壞的結果。
不管到了什麼境地,一定不能坐以待斃,要努力自救。
還好,她今日腦子還算好用,想到了這處紕漏。
那就是,只要她否認得足夠堅決,誰也不能把那一撮毛,按在吱吱頭上。
那自然就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她甚至還想到,那很可能,就是陸長風在詐她。
畢竟,就算真發現了那毛,很多動物都有可能,甚至家養的貓貓狗狗都可能。
去哪裡確定,那來自於吱吱?
或許是陸長風參與案件調查,然後對自己生出了懷疑,所以這才來詐她。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莫須有的證據也可以當成證據;莫須有的罪名,也可以隨意亂扣。」魚晚棠腰背挺直,「如果陸大人非要這麼說,那我就要去大理寺,好好討個公道。畢竟雖然魚府落魄,但是我父兄也都是朝廷命官,清白不容玷污。」
陸長風嘴角勾起,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從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般牙尖嘴利?」他抬手摸了摸唇角,「不過這樣更好,我好像,對你更有興趣了。」
魚晚棠不閃不避地對上他的目光,「有些人,就是天生壞胚。不要說什麼死了誰,刺激到了你。你非要拉扯無辜之人下水,只能說,你的心早就壞了。」
「我姐姐的死,在你看來無足輕重?」
「對於一個處處詆毀我,中傷我的人,我沒有罵她,已經是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但是你若是非要我說她有多重,你覺得我能說出口?」
陸氏為人尖酸刻薄,只想著綁架弟弟,借著弟弟的勢來成就她自己的不二權威。
「你姐姐活著的時候,你明明知道她做得不對;你明明知道她喜歡借著你四處招搖,卻以『那是姐姐,無法開口』來逃避本來就是你的規勸責任,放任她把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得罪光……」
「當日慘案發生之時,當真沒有人聽過她的掙扎嗎?」
「我想就算有,也不會有人想去救她。」
「因為你不該要求被傷害的人,以德報怨。」
「她最後落到這樣的下場,你非要怪,就怪你自己縱容她,讓她得罪了那麼多人,把自己的路走窄了!走絕了!」
魚晚棠本來不想用這般刻薄的語言去刺激陸長風。
畢竟說句公道話,陸氏的死,是一齣悲劇。
她的種種尖酸刻薄,不是她被殺的理由。
但是陸長風講理嗎?
不,他不講理,他完全想當然,不分青紅皂白,非要把罪名安排到無辜之人頭上,並且還開始了喪心病狂的報復,簡直可恨。
和這樣的人講道理?
他不配!
陸長風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眼神通紅,目光嚇人,就那般直直地看向魚晚棠。
魚晚棠發出極輕的嗤笑。
「陸長風,最自私的人是你。你吸你姐的血長大,功成名就之後卻不思如何反哺她,只會縱容她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是你害了她!你在她面前唯唯諾諾,何嘗不是掩飾你的虛弱?因為你沒有帶給她真正的回報,所以只能任由她放縱,任由她在對別人挑挑揀揀,指手畫腳中得到虛無的優越。」
什麼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分明是他不用心,也不想面對現實問題,所以問題才會越來越大。
「釀成最後的苦果之後,你也不反思自己,只一味責怪別人。是,板子打在自己身上多疼,所以你拼命羅織罪名,構陷世子,非要把這罪過加給他。」
「你敢說,你心裡就真覺得,世子是背後指使之人?」
「不,你是覺得我和世子走得近,世子對你橫刀奪愛,所以都是他的錯。」
「你胡說!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陸長風發瘋了一樣喊道,目眥欲裂,「你算什麼東西!水性楊花,在我面前裝得高不可攀,實際上和霍時淵早就勾搭在一起,姦夫淫婦!」
「姦夫淫婦?」魚晚棠冷笑,「男未娶,女未嫁,發乎情,止乎禮,在你眼裡就成了姦夫淫婦?你算什麼東西,來對我們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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