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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娘向來是不跟他們一起過年的。
當所有人都在大團圓的時候,她是多餘的,不該在這裡給人家幸福的家庭添堵。
但是梁氏和魚家三兄妹都惦記她,吃到什麼好吃的,想起什麼,就讓人給她送一份去。
等到子時,辭舊迎新的鞭炮響起,兄妹幾人一起給父母磕頭之後,會再去方姨娘那裡,給她磕頭。
這是一年之中,方姨娘唯一「逾矩」的一次。
這也是梁氏的堅持。
魚晚棠從前是不願意的,但是今年,她決定要給方姨娘多磕幾個頭。
吃過晚飯,一家圍著火爐敘話,是一年之中難得的閒暇團圓時光。
梁氏自然老生常談。
「去年這時,不,年年這時候,我都盼啊盼,盼著來年再多個人吃飯……」
「都是大哥不爭氣啊!」魚景行搖頭晃腦地道,手裡還拿著一壺酒。
自上次出事之後,他就戒了酒。
除夕這日,他沒忍住放縱一下。
反正家裡人都看著他,也不會闖禍。
梁氏當即聲量抬高,「你還有臉說別人?你呢!天琪多好的姑娘,你是不是傻子?我那般教你都沒用,我就是教個傻子,都教會了怎麼把媳婦拐回家!」
魚晚棠大笑。
魚景行立刻禍水東引,「娘,您怎麼不管妹妹!您看她頭髮,嘖嘖,我看是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正好守著家,讓你去趙家入贅。」魚晚棠不甘示弱地道。
魚景行手裡握著書卷,嘴角噙著笑,聽娘和弟妹鬥嘴。
「姑娘,小心燙。」秋荷走近替魚晚棠換了一盞茶水。
她彎腰的時候,偷偷對魚晚棠說了一句悄悄話。
「月華姑娘在您屋裡等著您。」
魚晚棠:「……」
除夕夜,月華也跑出來?
她找了個如廁的藉口,步履匆匆地回了自己房間。
月華已經等得有些著急,見了她立刻抱怨:「可算是收到了世子的信。可是他也沒說什麼,就叮囑把這封信交給你。給我們寫的是隻言片語,給你寫得卻這麼多。」
話雖如此,看她神情,卻顯然是放鬆的。
霍時淵,實在是太久沒有消息了。
現在最起碼確定他沒事,月華其實很高興。
魚晚棠也是。
她知道月華還在等著她拆信,估計知道信的內容之後才會回去跟銀芒一起守夜,於是便當著她的面,把信展開。
霍時淵這封信,和他從前風格大相逕庭。
他喊她「棠棠」,跟她說他在王府的院子裡,種了一棵柿子樹。
下雪的時候,枝椏披雪,柿子一個個,如小燈籠般點綴其中。
他說,「是我生平所見最美之景,卻不是唯一;另一處,是你。」
魚晚棠看到這裡,第一反應是,這封信是有人冒名頂替霍時淵寫的。
這種風格,肯定不是他的手筆。
但是再看筆跡,是真的。
她對霍時淵的筆跡,太熟悉,哪怕有一點點不像,她也絕對會看出來。
這確實是霍時淵寫的。
可是,霍時淵既不是賞景之人,更不是抒情之人。
這封信,透露著詭異。
看魚晚棠的臉色變了,月華就沉不住氣,上前湊過來看。
「嘖嘖,酸掉牙了!」她看過之後忍不住翻白眼,「我怎麼不知道,他這麼悶騷呢!合著之前我擔心他娶不到媳婦,都是杞人憂天?」
「嘖嘖,不僅像打通了任督二脈,能說會道了,還開竅會砸錢了?出息了,出息了!」
霍時淵不僅表白,還把他名下的絕大部分產業交代了個清楚。
當男人把身家都交出來的時候,他應該是真的動了心。
錢,比男人的嘴,更誠實。
第220章 兄妹守夜
月華還沉浸在「我家傻子終於開竅」的喜悅中,卻發現魚晚棠的臉色有些不對。
「晚棠,怎麼了?」月華連忙問,「是不是被你未來相公的小金庫驚呆了?」
魚晚棠搖頭,「我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什麼不對勁?是給你錢多了,燒手啊!」月華大笑著打趣道,「那分給我點,我不嫌燒手。我正好把銀芒養起來,以後不讓他跟著世子出生入死,專門陪著我就行。」
魚晚棠卻無心說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總覺得,霍時淵對她幾乎傾其所有,帶著一種……
囑託?
類似於分別之前,甚至大難臨頭之時的交代。
這種感覺,讓她心裡極其不安。
雖然她毫無證據,但是心裡的感覺卻越發強烈。
魚晚棠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因為她對霍時淵太了解了。
月華聽她含蓄地說完,忍不住道:「你可別胡思亂想。大過年的,不想那些不吉利的。你放心,世子還有你,不會出事的。要是從前,我也懷疑他傻,被打也老老實實受著。但是這次不一樣了!」
「什麼不一樣了?」
「他臨走之前,我特意跟他說了。逞強是沒用的,什麼孝順不孝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他活著,你就是他的。他死了,難道還指望你替他守著?」
魚晚棠:「……」
雖然她知道,月華說話就是這般直來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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