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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少寧並不介意,「先剪吧,練著練著就會了。」
他不介意,羅勉還挺介意的,求助地看向外公。
陸長川喝了口茶,「挺好看的啊,剪掉幹什麼?」
聞言,俞少寧的堅持退了大半,「真的好看嗎?」
羅勉和陸長川肯定地點頭。
俞少寧遲疑,「那就……先不剪?」
「不剪不剪,這樣好看。」
看他們這麼肯定,俞少寧抓了下腦後過長的頭髮,小聲嘀咕有些怪怪的,但擋不住兩人都誇他這樣好看,一時美美地放棄了讓羅勉動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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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不見停,小不點去檢查的事情不了了之。
不過這兩天觀察下來,這小傢伙也實在不像是有內傷的樣子,每天去山上瘋玩的時間更多了,有時候狗回來了它都還在山上。
有兩次羅勉上山餵雞鴨鵝,還看見它在和一隻陌生的貓打架,一眨眼就竄得沒了影。
估摸著是在報上次受傷的仇。
回到家裡把這事當成笑話給兩人說了,陸長川和俞少寧都覺得有可能。
在山下住了幾天,羅勉和俞少寧重新回到了林間小屋。
用老人家的話來說就是:「你們住山上方便看著家裡的雞鴨鵝,別回頭被什麼野貓子叼走了。」
俞少寧對此的回應則是:「我們在山上也守不住野貓子啊!」
一句話擲地有聲,最後兩人是被外公趕出的家門。
走在山路上,俞少寧有些憂愁,「外公該不會是延遲的更年期到了吧?」
老人家一輩子的好脾氣,怎麼老了老了跟小孩兒似的?明明是他留他們住下的,這才幾天呢,就要把他們趕回去。
羅勉聽著俞少寧的感慨忍笑忍出吭哧聲,最後只道:「這話你可別當著外公的面說。」
聞言俞少寧翻了個白眼,「我當然不會,又不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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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的暴雨沒有他們種下的花草造成影響,一株株花草枝幹挺立,精神奕奕的,檢查了一圈也只在邊緣看見被小動物踩過的痕跡。
把那兩株倒翻的花草扶起來,在旁邊插了結竹枝讓它們靠著,俞少寧就起身回了家。
羅勉已經把地暖燒了起來,見人回來道:「把外套和褲子換了,別穿著濕衣服。」
「沒濕吧……」說著,俞少寧往後一伸手,摸到一手的水,「……」
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俞少寧沒再回廚房,窩在柔軟的沙發里看書打發時間。
羅勉進來看見這一幕,在旁邊坐下抱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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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噼里啪啦地下了足足半個月,太陽探出頭來時,人精神狀態都是恍惚的。
看著陽光穿過樹葉打下漂亮的光斑,俞少寧出了會兒神,懶洋洋站起身來,把家裡的門窗都打開散散濕氣。
做完這些,他重新躺回沙發上昏昏欲睡。孤男寡男,年輕氣盛,放縱多了也覺得虛得厲害。
羅勉起來得比俞少寧要早很多。
他把家裡的瑣事收拾了個七七八八,先去草坪餵了雞鴨鵝,又去家裡兩個菜園子裡看了看,在山下吃了點東西,腳步匆匆地去看了家裡的田地。
下雨的時候他就把田壟的水口打開了,田裡的水流到其他人家田裡,一家家流淌出去最後匯入到河道里。
正常情況下來說,放了水就不用擔心了。
但這段時間的雨水實在是太大,哪怕秧苗都不大,也被大雨沖得七零八落,不少都倒伏了。
有老農人看見這一幕,嘆氣道:「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著苗苗倒伏的。」
水稻秧喜水,泡在水裡都能自在生長,秧苗倒伏聞所未聞。
旁邊嘆著氣附和的人不少,一個個赤腳踩在田裡,試圖將那些秧苗救回來。
羅勉把家裡的田都走了一遍,伸手隨機量了幾株苗,心頭仿佛有重石不斷壓下。他抬頭看著周圍田地里忙碌的人,深吸了一口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許久,他從田地里抽身,大步朝著崗亭而去。
許多天沒見,值崗戰士笑著打了個招呼,見他面色沉重,有些不解:「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羅勉搖搖頭,嘴巴張合好幾次,才聲音低啞地道:「水稻秧……沒長了。」
「什、什麼?」
戰士一時沒反應過來。
羅勉深呼吸一口氣,仔細道:「我上次檢查水稻秧是在大雨的第二天,在那之前已經有三天沒有過變化,也就是說過去的半個多月間,水稻秧都停止了生長。」
三天或許會出現長勢不明顯估計錯誤的情況,但半個月不可能,那是秧苗,還是三五月能長到半人高的水稻。
按照正常的生長速度,如今應該可以分苗插秧了才對。
第九十三章
這種羅勉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作為老農的其餘人自然也發現了,但所有人都抱著僥倖的心理不敢提出。
暴雨會對秧苗生長造成影響,但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如果他們的判斷是對的,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水稻秧出了問題,要麼就是雨水出了問題,這兩者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之所以眾人還在田地里搶救,那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從開墾田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時間即將邁入夏天,如果今年的夏日還像去年一樣,那麼他們斷糧也不過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