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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俞少寧吐字極輕,像是信了這話,匕首從血肉中抽離。
矮小男像是看見了希望,涕泗橫流,「是,是這樣……」
「嗤,你可別信了這小子的鬼話,他可是主動跟我們說的這裡,不然山路複雜的,我們一群外地人哪裡找得過來呢?」
領頭大漢面帶凶意地盯著矮小男,語氣似笑非笑,像是在為俞少寧他們一家打抱不平般,「你說說,能因為你們感情好就心懷恨意的人,能是什麼好傢夥呢?」
「你胡說!」矮小男聲音尖銳,「我沒有,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
俞少寧被這一聲震得頭暈,再度一刀扎在矮小男手臂上,神情陰狠:「閉嘴。」
矮小男過去只見過俞少寧溫和帶笑送湯水的模樣,初見他陰狠的一面,被嚇得瞬間噤聲,騷味蔓延開來。
俞少寧盯著那一灘水跡片刻,忽然覺得可笑,就這麼一個人將災禍帶到了他們家。如果不是養了幾隻狗,他和羅勉是不是等刀架到脖子上了,才能發覺有人進入?
他站起身,看向已經緩和許多,正在安撫四隻狗的外公,垂眼,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有些疼。
俞少寧眨了眨眼睛,壓下疼痛導致的生理淚水,往房間裡走了趟,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藥物種類齊全的醫療箱。
「外公,上藥……」
俞少寧聲音沙啞,將箱子放在兩人中間,用剪刀剪開身上的T恤,打開一瓶碘伏直接往傷口上倒。
碘伏原本是不刺激傷口的,當脆弱的肉直接被沖刷,疼痛感襲來的一瞬間,俞少寧差點沒把手裡的藥瓶丟出去,他渾身都疼得顫抖起來,汗珠一粒粒往外冒。
陸長川頭暈得很,眼前視線模糊,摩挲著拿了瓶碘伏,先往傷口最重的兩隻身上淋。
甜甜和平平早就昏過去了,傷口被沖刷的痛苦只讓他們肢體本能抽動,連哼都哼不出一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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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烈日匆匆而來的眾人,看見的就是滿目的鮮血。
被血浸染的客廳,已成血人的俞少寧和陸長川,還有地上生死不知的四隻狗。
別說只是普通人的村民,就連戰士們也不由看得心頭髮慌,人群中有扛不住的跑出去吐了,但更多的是想要幫忙卻無處下手的。
還是戰士最先反應過來,「傷患先轉移到房間,空調都打開,諸位幫忙把這裡打掃一下。」
有了人領導,眾人很快忙活開來,俞少寧閉著眼擺手拒絕攙扶,羅勉道:「麻煩先把狗送進去吧,它們的傷更重。」
說這話時,羅勉喉間好似刀割。
雖然一開始養狗就是衝著它們能看家護院去的,但等它們真的為了保護自家人生死不知時,還是很難接受。
眾人都注意到了狗,聽他們這麼說,自然先把傷重的送到屋子裡,再將空調往下調了許多度。
陸長川年紀大了,被撞一下越發難受,如今被人攙扶起來,他腳步一晃乾嘔出聲,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這是腦震盪了。
沒人敢再動老人家,羅勉背著人小心放到床上。
周圍都是血跡,就算地上躺著的兇徒大多昏了過去,也被幾個年輕氣盛地踹了好幾腳。上山還有死屍需要處理,班長留了幾個熟悉外傷的在山下守著,帶著人上山去收拾屍體。
俞少寧閉著眼靠在沙發上,任由人給他處理傷口,偶爾疼得一抽,連哼的力氣都沒有,一張臉白得毫無血色。
跟著過來幫忙的幾個人面露不忍。
俞少寧被一群人圍攻,想要拖延對方的步調,基本只躲避了要害處的攻擊,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不在少數,肩胛骨甚至被捅出一個血洞。
這已經到需要縫合的程度了。
俞少寧準備的醫療箱再齊全,也沒有麻藥和縫合傷口的針線,戰士抬眸看了眼忍痛的人,徵詢式問道:「能接受無麻縫合嗎?」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傷口越早縫合越好,但俞少寧只是個普通人,如果忍不住疼痛掙扎,那還不如等到白天過去。
俞少寧虛弱地點點頭,「可以,等羅勉回來。」
見他這麼說,戰士就道:「那行,你先休息,別亂走動。」
俞少寧輕輕地『嗯』了一聲,卻在戰士離開後不久,趁眾人忙碌不注意起了身。
不動是不可能的,廚房裡許多食材,都不能讓人看見。
將廚房裡不合時宜的東西收進空間裡,俞少寧扶著灶台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要跌坐在地,被過來接水的人一把扶到旁邊椅子上。
「你往外跑什麼,有什麼事喊我們不行?」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俞少寧回憶了下,才想起是陸五。
他抿了抿嘴,才道:「大家都忙,再說了,我只是想喝口水而已。」
聞言,陸五眉頭緊皺,顯然對他的話很不滿意,但看著人現下虛弱的模樣,又說不出別的話來,只能找杯子給他接了些水,讓人先緩緩再送回客廳里去歇著。
第一百零四章
一群人上山,很快把死者都帶了下來。
羅勉一進屋子就聽說要給俞少寧縫傷口,他幾乎本能地想要拒絕,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傷口縫合起來的痛苦絕非常人能夠承受。
但這話能夠說給他聽,就說明俞少寧的傷口情況嚴重,而俞少寧本人已經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