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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少寧笑著坐下。
空調冷風吹到身上,勉強抵消了暖氣片帶來的熱意,他舒爽地喟嘆一聲,坐在沙發上剝石榴。
羅勉順道把他們房間裡的空調開了,出來往俞少寧身邊一坐,順手拿走了他手中的石榴,粗壯有力德手指意外靈活,兩三下就將石榴籽給剝了出來放到俞少寧手裡。
陸長川有些看不過眼,「小勉你別太嬌慣他,吃個水果還要你弄。」
俞少寧不開心噘嘴,貼著羅勉把自己藏起來。
羅勉動作不停,道:「外公您還說我呢,外婆在的時候,您不也是什麼都送到她老人家手裡?」
陸長川:……
陸長川有心想說那不一樣,但心裡咂摸一遍,遺憾發現好像真沒什麼不一樣的。他媳婦他寵著,寧寧雖然是男的,但一看就是那什麼,羅勉寵著好像也對。
俞少寧並不知道他的屬性已經暴露,聞言探出頭來好奇地盯著外公。
外婆去的早,他和老人家見面的次數,實在是能夠估算過來,倒是第一次知道兩位長輩的相處模式。
見俞少寧好奇,陸長川不由回憶起離世多年的愛人,聲音輕緩地說起他們過去的事情。
那個年代的下鄉知青都是城裡的文化人,初入農村,看什麼都覺得髒覺得粗俗,但俞少寧外婆不一樣,她們姊妹倆是山村里少有的讀書女性,讀到初中後才礙於高中距離太遠沒能去。
但即使這樣,李芷相也十分好學,時常在農閒期間捧著書研讀,鄉野雜談也好、技術教導也罷,她都讀得很專心。
陸長川就是在彼此幾次借還書籍時動的心。
……
聽完外公外婆過去的戀愛史,俞少寧撐著下巴:「好浪漫啊。」
不像他和羅勉,跟玩兒似的,一下子就在一起了。
看出俞少寧未出口的意思,羅勉額頭青筋一跳,扯了扯老婆嫩呼呼的臉頰,用實際行動表達不開心。
俞少寧笑嘻嘻地倒進他懷裡。
「可不浪漫哦。」陸長川搖搖頭,「那個時候男女間見個面都被嚼舌根,地里的活也比如今苦多了,見面連話都說不了幾句,我到如今都不知道是怎麼追到的你外婆。」
老人家話語裡帶著感慨,就在俞少寧和羅勉面面相覷時,他話音一轉:「不過那都不重要了,你外婆這輩子從生到死,名字旁邊都只會是我。」
像是墓碑。
他們這邊的老人去世後,都是用小輩的名字立碑,陸長川當年愣是把俞少寧媽媽名字給刪了,只剩他一人之名留在墓碑上。任性的小老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村裡的笑談。
-
夜漸深。
陸長川到底年紀大了,和小年輕比不得,打著哈欠回了臥室。
臥室里的桌子上,一張冬被擺在上面。
陸長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將窗簾拉上,脫掉外衣躺到床上,沒有多久就睡了過去。
羅勉上完廁所出來看了一眼,見老人睡得沉,又輕手輕腳地離開,從廚房這邊出去看了眼家禽院子。
這邊將簡陋的木製籠修建成水泥屋時,就已經往裡安裝了小型鍋爐和暖氣片,只是這兒沒有空調,俞少寧怕熱死它們,沒有提前點燃。
現下的溫度還是正常的,羅勉看過它們後就往回走,經過廚房又拿了兩個石榴。
俞少寧還在吐石榴籽,看見他又拿了兩個進來,黏糊糊抱怨:「不吃了,石榴籽吐的嘴巴酸。」
「是嘛。」羅勉湊近,在柔軟的嘴唇上親了下,「那我剝出來給你榨汁。」
俞少寧眼睛微亮,顯然有些心動。
「不過……」
羅勉拖長聲音,在俞少寧的視線中點了點自己的嘴,「親一下才給你弄。」
那有什麼的!
俞少寧攀住羅勉的肩膀,仰頭湊近。
唇瓣貼合,羅勉嘗到了石榴的甜,他按住俞少寧的後腦勺,將這個吻加深。
男人的攻勢來勢洶洶,幾乎要掃蕩掉他嘴裡的每一分甜意,俞少寧不自覺變化了姿勢,跪在沙發上擁著男人,修長的脖頸後仰,眼神逐漸迷離。
分開始,呼吸急促。
俞少寧靠著羅勉的胸膛平緩呼吸。
·
石榴到底沒能被榨成汁。
時間跳轉過十二點,周圍好似頓時就冷了下來。
俞少寧連忙去關房間裡的空調,羅勉丟下手裡的東西就朝外面跑去,要把家禽院的小鍋爐燒起來。
他跑得太快,俞少寧出來時已經不見人影,他著急地『哎呀』一聲,還是忍著先把冬被拆開放到了外公身上。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短袖外的胳膊上已經凍出了雞皮疙瘩,俞少寧從空間中取出厚棉衣,一邊往身上穿一邊朝外面跑。
從客廳進入廚房,就感覺到一陣冷意,俞少寧衝進家禽院時,已能看見天邊實質化的寒流,他一股腦把給羅勉準備的冬衣棉褲塞他手裡,「換上換上,我來燒火。」
羅勉這才感覺有些冷,悶頭快速穿衣服。
他們反應迅速,火卻依舊有些燒不起來,俞少寧又往裡塞了好些易燃的樹葉和細竹枝,放進去的煤渣從小塊一點點過渡變大,關上蓋子方便火燒得更大。
兩人一直提心準備著,燒起火來已經不容易,如今眺望其餘人家,只看見一根根燭火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