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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容攸然的表情,就賊他-媽的嚇人。
容攸然半闔了下眼,剛想回應不必,褚崢已經彎腰提上了地上的醫藥箱,又送到了容攸然車的後備箱。
「不用,我送。」男人聲音很低。
容攸然本能的拒絕:「不用,我自己走。」
沒事,他走了就當今天沒看見褚崢。容攸然咬著牙,刻意忽略這個破身體的抗議。
對方清凌凌地開口:「這個點不好打車。」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看他。
黑色的瞳孔仿佛暗不見底的無盡深淵,只看一眼,他的靈魂就會被吸納其間。
容攸然扭開視線。
拒絕的話到嘴邊,又被他僵硬的吞下。
容攸然煩躁地垂著眸子,選擇了折中的法子:「先送霍導去醫院,我租的房子離醫院不遠,到了醫院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褚崢的車就在後面。
看著低調普通,但不便宜,在劇組當了這麼久的編劇,容攸然見多了明星,製片人,導演們的豪車。容攸然粗粗估計了一下,這車價值不在七位數之下。
好像霍導開的賓利也是褚崢的車。
那輛賓利也不便宜,沒有七百多萬拿不下來。
想起自己那輛十幾萬的車被百來萬的車蹭了,容攸然也就釋懷了。
可容攸然又開始疑惑,從方才繚亂的對話之中慢慢檢索,褚崢說他是開車的。容攸然從未想過,褚崢日後會選擇開車作為自己的職業……
霍曙明的疼痛叫喚讓容攸然驟然回神。
為了照顧霍曙明的腿,褚崢將人帶去了後排。
容攸然自覺往副駕駛走去。
看手下的小容編劇居然上了褚崢的副駕駛,剛在後排安穩下來的霍曙明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容攸然扯著安全帶繫上,被他打亂思緒,很煩地回頭看他:「霍導?你一直咳嗽,不會是撞到肺了?
「??」什麼撞到肺了!
霍曙明瞪眼,褚哥的副駕駛別人是坐不得的!
但不等他提醒容攸然坐到後排來,褚崢也上了車。
似乎沒看到副駕駛上多了個人一樣。
男人抬臂,打火前先調了調車裡的鏡子,這才轉動鑰匙啟動,動作流暢,萬分自然。
霍曙明:……
容攸然還在捏著拳頭:「霍導?」
霍曙明不敢多說話,搖搖頭:「沒什麼了。」
容攸然滿頭霧水。
就有病。
要不是霍曙明是給自己發工資的導演,容攸然都想當場把他給揍一頓。
上了車,容攸然的手機嘀嗒不停。
馮編劇聊天洋洋灑灑好幾條,容攸然回應了馮編劇,他的視線就開始漸漸發散。
哪怕褚錚不說話,他的存在感也很強。
容攸然狀似不明顯地四處打量。褚崢的車內飾很少,不知道用了什麼車載香薰,味道很清冽。車廂裡面空調涼意尚在,讓容攸然少了幾分暑熱的折磨。但這會子浸了汗的襯衣黏在後背上,冰涼黏膩,還是不大舒服。
「前面抽屜打開。」褚崢抬頭看路,視線忽轉,他看了鏡子一眼道。
容攸然頂了張又臭又拽的臉,沒有動作。
褚崢面色淡淡:「濕紙巾,擦一下。」
容攸然還在聞香薰下的淡淡清香,看到自己襯衣衣袖不知何時染上的灰土,容攸然皺眉。
他立刻伸出手,摸索著抽了一張紙巾:「謝謝。」
他還記得褚崢有著比他更嚴重的潔癖。
他那不是潔癖,是病。
但褚崢純粹是嚴重的潔癖。
吃麵餐具要開水燙,小攤子外的木頭長椅也是定睛許久才落座。
「擦臉。」對方突然出聲。
「臉上也有?」
容攸然準備亮起手機看自己的臉,褚崢已經捏著紙巾靠近。
褚崢的指尖輕點容攸然的側臉,很輕的碰了一下。
「這裡。」
這個動作卻像逗弄了應激的貓。
褚崢的指尖輕觸到他的側臉的剎那,溫熱感也隨之而來。容攸然立刻捂著臉,後退了到靠椅的位置上,表情繃得死死的。
紅著的耳尖隱於暗夜。
哪怕那個觸碰只有短暫一秒,熱燥燥的感覺還是順著剛剛褚崢觸摸過的臉頰不斷蔓延,讓他的整個脖子都紅到刺痛。
容攸然暗罵大事不妙。
果然——
明明只是不過厘米寬度的接觸,他就渾身泛起漣漪般的癢。
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顫,月色下耳尖紅透。
「怎麼了?」褚崢側首看他。
「你別過來……」容攸然攥著拳頭,牙齒快被他咬碎,儼然一副下一秒就要揍人的模樣。
路燈明明滅滅,昏暗中,容攸然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腰,白而尖的的下巴緊貼著襯衣立起的衣領,不由自主地將頭縮得更低。
忍著激-盪的顫慄,容攸然暴躁地罵了自己一句。
媽的,又犯病了。
「褚哥,容攸然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後排的霍曙明還記得容攸然的怪癖,他小聲提醒,「不碰他就行,否則會挨打。」
不喜歡嗎?
褚崢眼眸微眯。
在褚崢看來,容攸然流露出來的是濃郁的戒備。
褚崢口罩下噙著的笑意消弭。
「抱歉。」褚崢收回了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