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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傑說:“軍事部總長也就是個虛職,得之何喜,失之何憂,只是老弟要去底層當兵,確實是受苦,”說完提筆寫了張東西,“副官,送我兄弟去南大營,這封信交給發哥。”
簡單整理些行李,李成來到南大營,士兵羅列,行伍整齊,口號一致,槍枝如林,甚是威風雄壯。來到司令部,數十名文職人員謄寫傳送文件,很是繁忙,當上一人,與李齊頭,眼細如縫,嘴長唇厚,鬍子稀疏,正手抱茶杯。他聽了李成的到來,慢慢擱下茶杯,呵呵一笑,眼睛笑的更細,嘴巴笑的更長,鬍子笑得更稀疏了:“原來犯事來這裡,有無尊敬啊?”
李成摸不著腦袋:“什麼尊敬?”
“做人嘛要尊師敬長對不對?”
“對。”
“那你這個尊敬有沒有什麼,恩,具體的表示呢?”
李成醒悟,原來是索要賄賂,但匆忙而來,除了衣物,根本沒帶什麼貴重東西,十分為難:“這個,我此次未帶分文,下次補上可好?”
這人笑聲嘎然而止,臉色一翻:“沒有尊敬,就是不給我面子,不給軍人面子,就是不給國家面子,來人,給我拖下去打一百殺威棒!”
高傑的副官見此情形,喊住衛兵,亮出身份,遞上信:“高總督托我向發哥問好,這人還請稍微關照關照。”
發哥看完信,眼睛又眯了起來:“呵呵,既是高總督的人,我就不下黑手了,你要去哪個部隊,做什麼官?”
“我是戴罪之身,不敢奢求,更不說當官,司令想怎麼指派都可以。”
“嘿嘿,也是個不開竅的主,老陳,去看哪裡少人,把我這個同宗兄弟安排一下。”
“那謝謝司令了。”
“不用謝,我叫李必發,跟高總督是好朋友。以後喊我發哥就行了。”
老陳帶到一排瓦房宿舍前,說:“第九鎮是監國親領的精銳部隊,七五一八棚少個人,就在最後那間房,你直接住進去就行了。”
房間兩邊各三張高低雙人床,右邊中間一人穿著大褲衩倘在床上,個子比李成稍矮,肌肉發達,身體結實,其餘幾人,或站或靠,不出聲響的看著新人。副官幫著安頓,說:“先生權在這委屈幾日,我們會儘快把先生弄出去的。”
倘著仰天的那位說:“哎,這麼有背景的人,也要進來受罪?”
副官略一停頓,並沒有答理,繼續說:“先生若有甚不順的事,又或遇到什麼不懷好意的下賤人,直接跟發哥提。”
“恩,恩,好,好。”
副官走了沒多久,李成餘光看到躺在床上肌肉男使個眼色,對面一個身形削瘦,面容猥瑣的過來了。他問:“我叫全浩、浩、浩,兄弟你叫、叫、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李成好容易才忍住笑,原來是個口吃,本想嘲笑一句,你到底叫全浩還是全浩浩啊,但想口吃已經夠他自卑了,就不撒鹽了:“我叫李成,在長樂宮做事,因為犯了錯,被罰到這裡。”
“既然來了,以後大、大、大家就是兄弟,這位叫潘剛,人稱剛子。”
“你好,剛子。”
潘剛手一揚:“先別叫得這麼親熱,想要這麼叫,先給我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
“尊敬。”
李成心想,最高長官的尊敬我都沒給,還給你這個小嘍羅?打量打量他,看起來也就是這個宿舍里一霸而已,也就在新兵前裝老大,不由更添三分鄙視。
剛子等半天不見尊敬,說:“你不尊敬我就罷了,可新兵服從老兵的規矩不能壞。這樣,你把那堆衣服洗了,就當你表態了,怎樣?”
李成走過去一看,四個盆子裡塞滿了軍裝,內衣褲,襪子鞋子等等,估計都幾個月沒動過,都發霉了,還有一股說不出噁心的又騷又臭的味道,眉頭一皺:“誰的衣服該誰洗,我為什麼要洗你的東西?”
剛子也不說話,等李成轉身,使個絆。李成沒防備,摔個嘴啃泥,大怒:“你有病吧!”
“你小子找死?”
其他人還是冷眼看著,全浩趕緊上前拉住:“別、別、別動手,有話好、好、好說。”
李成走出房門,一氣之下要找發哥幫忙,來到司令部前,氣消了大半,轉念一想,以後還要和他們在一起生活,現在找人替自己出頭反而不好。在軍營里轉了很久,不停的有憲兵上前盤查,因為軍隊紀律森嚴,即使自由活動,仍然是兩人一組,齊步並進,李成這樣一個人單獨晃悠,很是注目。
軍人也是要吃飯的,好容易晃到晚飯時間,大家紛紛涌到食堂就餐。士兵們很自覺的排隊,並無穿插推擠的現象,李成排到窗口,打了飯菜,由於高傑臨走給了不少錢,所以不太擔心價格,點了很多葷菜,在旁人的羨慕眼光中到角落獨自品嘗。
一個人走過來,趁他大嚼,一揚手打翻了菜:“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弄掉了你的雞腿。”李成見是潘剛,火冒三丈,騰的起身,揪住他衣領就要打,潘不還手,只是大叫:“打人啦,打人啦。”士兵們都在圍觀起鬨,遠處已經有數名憲兵走過來,李成壓下火,放開人,在眾人注視下打掃掉地上的菜,又重新打了一份,坐下繼續吃。